—— 一个小太监深更半夜抱着个破食盒在街上狂奔,确实够奇怪的。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尉迟恭的府邸终于出现在眼前。府邸的大门紧闭着,门楣上的 “尉迟府” 三个大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门口的两个卫兵身姿挺拔,手里的长矛闪着寒光,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小禄子走上前,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麻烦通报一声,小禄子有要事求见尉迟将军,是…… 是关于东宫的紧急情况。” 他特意加重了 “紧急” 两个字,希望能引起卫兵的重视。
一个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虽然慌张,但眼神还算镇定,不像说谎的样子,便点了点头:“你等着,我去通报。” 说完,转身走进了府里。
另一个卫兵则死死盯着小禄子,目光像刀子一样,仿佛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小禄子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双手紧紧抱着食盒,指节都泛白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 “砰砰” 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没过多久,那个卫兵回来了,对小禄子说:“将军让你进去。”
小禄子跟着卫兵走进府里,穿过前院,来到书房。书房里灯火通明,尉迟恭正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空,背影魁梧而沉重,像一座沉默的山。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刻,眼神锐利如鹰,直直射向小禄子。
“说吧,出什么事了?” 尉迟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威严。
小禄子连忙从袖中掏出那块从假山石缝里取回的粗布,双手捧着递上前:“将军,您看这个。地窖里有五十把陌刀,二十副甲胄,还有三百块令牌,他们说三月初三夜亥时三刻在玄武门集合,要搞大行动!”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尉迟恭接过粗布,放在鼻子前仔细闻了闻。那股熟悉的草木清香混合着松烟味立刻钻进了他的鼻腔,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心里最后的侥幸。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被泼了一盆墨汁,手猛地攥紧,粗布被捏成一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松烟油!这是府库丢失的陌刀专用油!” 尉迟恭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拳头 “砰” 地一声砸在旁边的书桌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了一地,“果然是他们偷了府库的陌刀!李承乾这个逆子,竟敢图谋不轨!”
他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来踱去,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 “咚咚” 的声响,像在敲鼓。五十把陌刀,二十副甲胄,三百块令牌,这分明是要重演玄武门之变的节奏!三月初三夜,亥时三刻,玄武门,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把尖刀,刺得他心口发疼。
“不行,不能再等了。” 尉迟恭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快,备马!进宫见陛下,迟了就来不及了!”
“是!” 旁边的侍卫不敢怠慢,连忙应声,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小禄子看着尉迟恭焦急的样子,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心:“将军,他们的计划很周密,会不会…… 会不会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咱们这一去,反而打草惊蛇?”
尉迟恭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大,差点把小禄子拍倒在地。他的声音虽然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放心吧,陛下英明神武,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做得很好,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一定奏请陛下,赏你良田百亩,让你回家侍奉老母亲。”
小禄子眼圈一红,连忙低下头:“谢将军,奴才不求赏赐,只求能保住大唐的安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马蹄声,侍卫已经备好了马。尉迟恭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小禄子跟在后面,看到院子里停着两匹神骏的黑马,马鞍上还挂着弓箭和横刀。
尉迟恭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也不像个年近半百的老将。他勒住缰绳,对小禄子说:“你先回东宫,继续盯着他们的动静,有任何情况,立刻想办法告诉我。记住,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暴露了自己。”
“奴才明白!” 小禄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尉迟恭不再多言,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发出一声嘶鸣,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出了府邸大门。后面的侍卫也立刻跟上,马蹄声 “哒哒哒” 地敲打着街道的青石板,越来越远,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警钟。
小禄子站在府门口,望着尉迟恭远去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