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老张的阻拦(1 / 2)

李杰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老张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茄子地里。卷宗的纸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王顺的名字在阳光下反复闪现,像一根针,刺得他眼睛生疼。“为什么不能去?”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眼角因为激动而发红,像充血一般,“王顺是什么人,你我还不清楚吗?他在司农寺当差五年,兢兢业业,连公家的一根柴火都没拿过!他修渠是为了给东宫的菜圃引水,那些菜圃种的都是给太医院的草药,那十贯钱是他辛辛苦苦半个月挣来的工钱!怎么就成了资助谋逆?”

他想起王顺修渠时的样子:那是今年正月,天寒地冻,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王顺带着几个同乡,在东宫别苑里修灌溉渠。他亲眼去看过一次,当时王顺挽着裤腿站在冰冷的水里,腿上冻得通红,手里的木锨上结着冰碴,却还笑着喊 “李兄你看,这渠底铺了石板,结实,能管十年”。那时东宫的菜圃种着给太医院的草药,王顺还说 “修好渠,草药长得好,能救更多人,这活儿干得值”。这样一心为民的人,怎么会是谋逆犯?

“大人!” 老张往前追了两步,再次挡在他面前,干枯的手掌按在他胸口,带着泥土的温度和粗糙的触感,“您糊涂啊!” 老隶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角的皱纹里滚出浑浊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李杰的衣襟上,“谋逆是灭九族的大罪!沾上一点边都可能万劫不复!您现在去求情,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刑部那帮人正愁抓不到攀扯的人,好给自己邀功呢!您这一去,不就正好给了他们机会吗?”

他突然抓住李杰的手腕,用力往菜园外的官道指去。晨光里,一队金吾卫正押着几辆囚车从司农寺门口经过,囚车的木栏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金吾卫们穿着闪亮的明光铠,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横刀随着步伐发出 “哐当” 的碰撞声,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您忘了纥干承基的下场?” 老张的声音发颤,带着恐惧,“他当初可是禁军统领,陛下亲封的忠武将军,何等风光!说抓就抓,说定罪就定罪,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您一个……” 他猛地闭了嘴,差点说出 “来历不明” 四个字,只是眼神里的担忧更浓了。

李杰的拳头捏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心口的疼痛。他当然知道谋逆案的厉害 —— 史书上玄武门之变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长安上空,挥之不去。李世民对皇室宗亲的谋逆尚且毫不留情,杀兄逼父,何况是牵涉太子的臣子?可王顺…… 他只是个想治好母亲疾病,想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普通人啊。

“他只是收了十贯钱,只是修了条渠。” 他还在挣扎,声音低得像自语,却带着一丝固执,“我去跟陛下解释,我可以用胡椒园作保,我可以把工坊的利润都捐出来,只要能救他……”

“陛下?” 老张苦笑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落在泥土里,瞬间被吸收,“陛下现在正为太子的事怒火中烧,昨日在朝堂上,因为有御史替太子说情,陛下当场就把御史台的奏折都扔了,还把御史骂得狗血淋头!您这时候去触霉头,不是找死吗?” 他压低声音,凑到李杰耳边,气息带着一股烟草和泥土的味道,“您以为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司农寺?您的香皂工坊日进斗金,多少人眼红得睡不着觉?您的贞观犁让关中亩产翻了番,多少勋贵觉得碍了他们的路,怕您抢了他们的风头?”

老隶役往东边指了指 —— 那里是皇城方向,太极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现在全城都在传,说太子谋逆的钱,有一半来自您工坊的香皂利润。虽然是无稽之谈,可架不住三人成虎啊!您这一去求情,不等于是告诉所有人,您跟涉案人员有瓜葛吗?到时候,别说救王顺了,您自己都得被卷进去,连带着整个司农寺,还有您辛苦培育的这些作物,都得完蛋!”

李杰的脚步顿住了,像被钉在了原地。老张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的冲动,也让他看清了现实的残酷。他想起上周去西市采买皂角时,那些胡商异样的眼神,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想起工坊的工匠私下里说,最近总有人在围墙外徘徊,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打探什么;想起前几天武媚娘派来的内侍,看似关心地询问他与王顺的交情,眼神里却藏着审视…… 原来,他早已被无形的网笼罩着,只是自己还蒙在鼓里,以为凭借技术就能远离这些纷争。

风穿过胡椒园,吹动着一片片新叶,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哭泣。他仿佛又看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