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稍稍安定下来,小心翼翼地舔食着。
简单的梳洗和包扎后,众人草草吃了点东西。
林东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喝了几口热汤。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是心灵的。
他拒绝了母亲的陪伴,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温热的炕上,心里却是冷的,窗外是呼啸的山风。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大黄的气息。
林东闭上眼,试图入睡,但眼前全是大黄的身影——它矫健地扑向敌人,它警惕地守护在身旁,它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心,它最后那决绝一跃的金色剪影……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终于模糊。
他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冰冷刺骨。
他独自一人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尖锐的碎石。
远处,隐隐传来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像受伤的小兽,又像是……大黄的声音!
“大黄?”
林东的心猛地揪紧,在梦中大声呼喊,
“大黄!是你吗?你在哪?”
那呜咽声似乎清晰了一些,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哀求,仿佛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某个地方。
“大黄!坚持住!我来了!”
林东在梦中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跌跌撞撞,被树枝刮破了衣服,被石头绊倒了又爬起来。
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它!救它!
终于,他冲进了一片被月光勉强照亮的乱石堆。
在一块巨大的、布满青苔的岩石后面,他看到了!
是它!
真的是大黄!
它侧卧在冰冷的石头上,金色的毛发沾满了泥污和暗红的血迹,一条后腿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受了重伤。
它似乎耗尽了力气,连抬头的动作都无比艰难,只是用那双依旧清澈、此刻却盛满了痛苦和希冀的眼睛,死死地望着林东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呜咽,像是在说:
“主人……救我……好疼……”
“大黄!”
林东在梦中目眦欲裂,心痛如绞,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大黄那冰冷皮毛的瞬间——
“啊!”
林东猛地从炕上坐起,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窗外,依旧是沉沉的夜色,寒风拍打着窗棂。
梦!
是梦!
但那感觉太真实了!
大黄痛苦的眼神,微弱的呜咽,冰冷的触感……仿佛就在眼前!
林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梦中的景象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梦……只是梦……”
他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大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还撞到了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还发出声音?
可是……万一呢?
万一它真的像梦里那样,受了重伤,正躺在某个冰冷的角落,痛苦地等待着他去救援?
万一它真的在呼唤他?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疯狂蔓延,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不可能”。
他不能赌!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去!
林东猛地掀开被子,动作迅捷地穿上冰冷的棉袄和靴子,抓起靠在炕边的猎枪和手电筒,甚至没忘记带上急救包和一小瓶赵刚留下的烈酒。
他像一头被惊醒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冲出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头扎进了门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寒风如同冰刀,瞬间割裂了他裸露的皮肤。
手电筒的光柱在漆黑的林间晃动,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周围是无边无际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脚下是厚厚的积雪和隐藏在雪下的枯枝、乱石,每一步都充满未知的危险。
林子里并不安静。
风穿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凄厉的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