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兽人仍踏著血流前行,背后是七具倒地不起的士兵,街角的临时屏障也已崩溃。
巷战,正以最为血腥的节奏,一步步蔓延至城区深处。
但身后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后撤,便听见左后方传来一声尖锐的怒吼。
那声音如刀割耳膜,带著某种远超普通兽人的穿透力,紧接著,一整面残破院墙轰然倒塌,一头身披碎皮甲的高大兽人从尘烟中踏出,手中握著一柄长柄战锤,锤头几乎足有人头大小。
“这又是什么怪物———”剩下的士兵中,有人喃喃失声。
这不是普通兽人,这是一头兽人沸血战士,相当於掌握了超凡之力的正式骑士,但比一般骑士只强不弱。
它身躯比其他同族更为魁梧,肩膀如同坚石般隆起,疗牙更长,眼眶更深陷,口鼻间隱约可见灼红的痕跡。
它没说话,只是在踏出几步后猛地跃起,战锤高举过顶,一声震天动地的爆吼伴隨锤头砸落。
“闪开一!!”
一名老兵嘶吼一声,拽过旁边的一名少年兵將其摁倒。
下一瞬,锤头重重落下,一名手持长矛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连同他身后的石砖確被夷为平地,尘土、血肉与飞散的碎石交织成一片恐怖的图景。
那头兽人沸血战士咆哮著再度跃出,带著骇人的冲势扑向试图重新聚阵的人类士兵。
几名残兵慌忙迎上,试图以长矛拖延,但在这头怪物面前,他们如同羊群对抗战象。
第一桿矛未入胸膛,便被大锤拦腰砸断,带看持矛者连人带盾一同飞了出去。
第二桿矛由侧后刺入肋下,但只换来一个怒吼,那兽人仿佛完全无视剧痛,反手抓住矛杆,將其连人一同拽下,然后用膝盖將其胸骨压断。
最后一名盾兵鼓起勇气想要正面拦截,却被怒血兽人直接掀翻,脚下一踩,那人连同他那面斑驳的木盾一起被踩进了地缝里,骨骼爆响如脆瓷。
短短瞬息之间,三名士兵便当场战死。
仅靠巷道构筑的简易防线,根本挡不住这种级別的精锐兽人战土。
周围的几名土兵终於压不住心中的恐惧,正要向后方撤退,一名留著鬢角胡茬的中年军士却忽然大喊一声,猛地冲向那头兽人沸血战士。
他身形瘦削,年纪偏大,盔甲早已破烂,手里也只有一把断刃。
但他冲得极快,极狠,像是把自己当成一支疾射而出的利箭。
兽人沸血战士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光,右臂高扬,战锤呼啸而下。
“眶!”
锤头与人相撞,一声闷响。
老军士的躯体被砸得折,但在最后一刻,他扑进了那头怒血兽人的怀里,双手死死缠住了那怪物的手臂。
“刺它!”他嘶哑地吼出最后一个字。
剩下三人没有迟疑,同时扑上。
长矛、短剑、匕首,全都刺向那道庞大的影子。
沸血战士怒吼著挣扎,一臂將一人砸飞,但另一名士兵已將短剑刺进它大腿根部的位置。
“喝啊!!”
最后一名壮汉用尽全力將一柄长矛刺入怒血兽人心口,旋转搅动。
那怪物终於跟跪了两步,猛地撞入旁侧的墙壁,整个身躯砸入石面,將一排砖瓦撞得粉碎。
它竟仍未死透,仍挣扎著想要起身。
直到老军士那已扭曲的躯体也一同滑落,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头沸血战土才终於停止了动作。
它那双赤红的眼睛缓缓黯淡,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不再动弹。
几名土兵跌坐在地上,气喘连连,脸上满是血跡、尘灰与泪水。
他们没有欢呼,也没有欣喜,只是拼命地喘息著,靠著残破的街垒恢復著所剩无几的体力。
很快,有人摇晃著站起身在捡起断剑,有人在翻找地上尚能使用的武器。
街道另一端传来新的兽人咆哮声一一更多敌人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城区。
而他们,只是这一场绞肉机下,即將被碾碎的血肉碎片。
远处的钟楼上,一名弓手摇摇晃晃地將最后一支箭搭上弦。
他是第四连队最后的哨兵,所在位置原是城防瞭望岗,现今却成了兽人进城的通道。
他望向下方,那些涌入南街的兽人正开始分散进入更深的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