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寂静如常的日子(3 / 4)

亲低头系好弓弦,声音很平淡地说:“你想做骑士”

卡尔没有作声。

“你以为配剑只是用来装饰你以为穿著盔甲只是为了威风”

父亲不急不缓,却字字压实。

“你知道他们一天要赶多少路你知道多少人一上战场,就永远倒在泥里如果不是真正的骑土,穿著那身重甲,倒下了没人扶你,你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没有大声呵斥,没有责备,只是將事实一层层摊在儿子面前。

“等你什么时候能拉满这张弓,再说你想成什么人。”

他抬起头,语气淡了下去,却冷静得像夜风,“猎人活得下来,不是靠剑,是靠眼晴、耐心,还有冷静的脑子。”

卡尔低头不语。

他没有顶嘴,却也没有退让。

他只是想,猎人固然能靠狩猎养活家人,走在熟悉的山林间过平静日子,可那些骑土那些曾披甲跃马,毫不犹豫冲入危险深处的背影,才是真正烙印在他心里的模样。

夜深了。

屋內炉火只剩几块暗红的炭,父亲的呼吸渐渐沉稳。

卡尔轻轻起身,手握那根粗糙的木棍,悄悄绕出屋后。

月光正好。

屋后那片空地不大,堆著几捆劈柴和乾草,他站到那棵老树下,呼出一口冷气,將棍子高高举起,脚步分开一一模仿骑士出剑的动作。

“先刺,横撩,撤步,再斩。”

这是他从酒馆吟游诗人那里学来的战技顺序。

动作生硬,节奏混乱。

那战技早在他听来就残缺不全,许多细节已记不清,但他自己补上了空白。

他一遍遍挥著棍子,木剑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破风声。

每一下都很轻,也很快。

卡尔幻想著那柄木剑是雪亮的真刃,他脚下的泥土是敌人的阵地。

汗水从额角滑落,他依旧不肯停下。

直到手臂酸软,他才靠在树边歇息,呼吸粗重,额发被风吹乱。

夜风很冷,他却不觉得。

他仰头望了眼月光,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曾在村口策马而过的骑士一一背影挺直,

甲光微亮,未曾回望,却在片刻之间將这片村庄纳入目光。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为一个那样的佩剑者—

是不是也能像那位骑士一样,路过这里,平静地看一眼村庄,便策马继续走向更远的战场

他有些羡慕那样的旅途一一至少不是一遍遍埋陷阱、翻树叶、扛猎物回家,不是日復一日地守著同一片山林,等待同一种冬天。

村里的年轻人,大多这时候已经开始备婚,接手家业,盖屋、种麦,娶个邻村的姑娘,像他们的父亲那样,平平顺顺地过完一辈子。

卡尔的伙伴们也变了。

原先满口说著骑士和剑的人,如今说得更多的是牛的肥、地里的麦子,还有谁家的女儿快到了婚嫁年纪。

曾经一根木棍能演一整场攻城战的日子,仿佛就在不久前,但那股热劲儿,却像去年的雪一样,一夜之间便消失了。

只有他还没改口。

卡尔还想再多看几次那些甲冑,在阳光下泛起的亮光,在夜色中的深沉。

他还想知道真正的剑,究竟该如何出鞘、如何破甲、如何让敌人胆寒。

“能配剑的人,不是贵族骑士,就是亡命之徒。”

老铁匠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卡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心有薄茧,是拉弓磨出来的,指骨还瘦,拿不稳铁器。

可即便是“亡命之徒”,是不是也比一辈子困在这里强

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紧紧握住了那根削得像剑的木棍。

卡尔的目光越过树梢,望向远方,那片横亘於村庄与外面世界之间的群山。

西北方向,是最近的镇子。

而再远的方向,有城堡,有骑士,有他从未亲眼见过的一切。

夜更深了,月光明亮,风带著林叶的沙沙声穿过空地。

卡尔在原地,棍子在手,影子拉长,像一柄尚未被看见的剑。

他许久未动。

直到炉火的余温彻底冷去,直到梦里的骑士翻身上马,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他才终於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