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沉水之牙(3 / 4)

压下来。

无星无月。

风吹得极低,像有什么在水泽之上吐息,

队伍里没有人再说话。

即便是那些惯於夜袭、喜食人血的战士,此刻也沉默著。

一名老兽人脱下了裹腿,用一旁的树叶將脚擦乾。

“我们失去了一大半的人。”

“我们就这么走回去”

“我们不走,就没人能走。”

“明天。”

老兽人不再说话,只是开始擦第二只脚。

一名受伤的兽人蜷缩在草垫上,嘴里不住地低语。

“水里有影子我看见的.—.不是风”

“闭嘴。”有人低吼。

那受伤的兽人却仍不住颤抖,像是热病发作。

老兽人走过去,俯身看了他一眼。

“你看见了什么”

伤兵眼晴发红,舌头乾裂,嘴角掛著些黑泥:“在水下——.有人在看—“

“你闭嘴。”老兽人掏出水袋,强行灌了一口进那人口中。

那人呛咳几下,终於昏沉睡去。

老兽人没有骂。

只是转身坐在槐树下,把战斧放在膝头。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们怕,

是因为这片泽,不让他们活得像个兽人。

它让他们像群病狗。

喘著气,发著抖,困在一团湿泥里不知要咬谁。

树上的放哨的兽人突然低声:“有踩水声。”

兽人们眼神骤变。

他们纷纷站起身,手中战斧抓紧,朝哨兵所指方向望去。

那是一片芦苇堆积的淤草带。

水面极轻地晃动著,像有人刚刚掠过,但没有涟漪。

老兽人抬手示意全员静默。

整个队伍立刻屏气。

老兽人屏住呼吸,耳朵贴近地面。

没有声音。

风也仿佛停了。

忽然,草丛一动,一只水鸟扑腾而起,在黑暗中惊慌飞翔。

眾人瞬间拔斧,但那水鸟掠过水麵,冲入夜色,再无动静。

有人长出一口气,有人却握得更紧。

老兽人没动。

他只是望著那只水鸟消失的方向,缓缓开口:

“不是它。

“那声音在它飞之前就有了。”

“它只是先逃了。”

水洼一角,一名战士忽然小声道:

“这泽地,是活的。”

老兽人再度坐回树下,盯著那一片混沌的雾。

“明天早上。”

“別走回头路。”

“別走水线。”

“走树影下,跟干藤的纹路。”

没人应声。

他低头,看著自己被浸白的手指,缓缓握了握。

斧柄还在。

血还在流。

可这支队伍,在这片水泽中,只剩一口喘气。

夜深了。

断岭谷,骨柱林中。

风由山隙灌入,吹得兽皮猎猎作响,火盆中脂火跳跃,映在那一根根血染脊骨上,投下重重影影。

裂喉氏族主营大帐內,一名浑身泥水的斥候单膝跪地,手中奉上一只染血木盒。

莫尔巴斯坐在石座上,斧刃倚膝,半张嘴的伤口在火光下微微张合,气音如死蛇吐信。

他没有说话。

一旁的祭祀走来,接过木盒,打开盒子,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兽人头颅。

左眼残破,咽喉齐断,额上战纹犹存。

正是图卡。

一时间,帐內死寂。

围立左右的几名酋长皆目视石座,不敢言声。

祭祀低头行礼,將头颅置於一旁石盆中。

莫尔巴斯缓缓伸出手,在那死首前停顿,

他指节搭在图卡残破的前额上。

骨骼冰冷。

血已干透,唯有残气未散。

良久,他收回手。

“怎么死的”

斥候低声:“它的头颅被人类掛在沼泽边缘,据逃回来的倖存者说,他们是中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