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完成的防线边缘,站定看了片刻。
“这里能抗多久”
“若敌人是人类步兵,一支小队至少要推三次才有可能衝破。”老军务官答,“但如果是那些强壮野蛮的兽人战士,恐怕—“
“你用的是什么木料”
“西岭红松,湿土压基,再混青灰。我们没足够时间做更深的防护。”
“陷马钉呢”
“埋了一半,另一半还在加工。我们优先埋设坡顶与东端弯口。”
特雷蒙没有批评,只是看著那道防线,默然片刻。
“把侧翼那段也掘了。”他指向一处土坡。
老军务官有些迟疑:“那里坡度太陡,难以推进攻势。”
“人类或许难以推进。”
“但他们不是人类。”
老军务官顿了一下,隨即点头:“明白。”
不远处,有人拉著沉重滚石上坡,脚下一滑,石块撞入沟壕中,引起一阵小小骚乱,隨即便有军官喝斥声响起,將那名士兵拽起。
特雷蒙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出声。
他走到丘脊线上,俯视整个东坡防区。
石墙之外,是低缓延伸的野地,通往碎骨丘方向。
夜色下的原野中,看不清敌人的轮廓,但风里有炭灰味一一或许是兽人燃烧村落的气味,被风带了过来。
“他们会从哪儿来”老军务官跟上来,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特雷蒙望著夜色,声音平静。
他顿了顿,又道:“希望这些防线能派得上用场吧。”
“明白了。”老军务官点头,走向一边,吩咐士兵调动木板、加快陷壕构建。
特雷蒙转身,沿坡道缓缓走下,回望那些正在被火光拉长的影子。
营地不远处,一支斥候小队刚刚从北线归来,风尘僕僕,步伐沉重。
还未等特雷蒙开口说话,一名士兵便將一张兽皮地图递上,標註著:“碎骨丘以北,有一支敌军狼骑兵小队绕过主线,疑似是在侦查我方的情况。”
特雷蒙接过地图,望了一眼,只道:
“他们比我们快。”
“但我们比他们更有耐心。
他將地图交给一旁的侍从,转身回堡。
夜已深,碎骨丘以南的林地中,兽人的营火隱匿於低洼谷地,未升起多少炊烟,仅用微弱的火光暖身。
裂喉氏族的主军正按莫尔巴斯的命令向北缓行,前线扎营压在白岩外围两里之外。
百兽长鲁卡坐在一块被烧焦的岩石上,低头磨斧。
火光照不进他的眼中,只映出那道自左眉斜至颊骨的黑色裂疤,如蛇豌蜓般贯穿脸面。
他右手微动,磨石与斧刃交错发出低鸣。
四周寂静,只有斧锋与火声彼此交谈。
“鲁卡。”一名战巫走近,披著乌骨编织的袍子,低声稟报,“族首的使者到了。”
鲁卡抬眼,站起身。
营外,传令使正牵著一匹座狼站在门口,手中高举一面染著血纹的兽皮。
鲁卡快步迎上前,低声道:“命令”
传令使从狼背鞍下取出一封兽皮捲轴,递出:
“族首之令一一即日起,封锁前方那座人类城堡。”
“斧头不需要拿来砍墙。”
“只需堵死他们。”
鲁卡眉头微挑。
“那里是聚集了不少人类军队,但撑不久,十日之內,我就可以攻下那座城堡。”
传令使淡声道:“我们不是来攻占堡垒的。”
“我们是来叫他们绝望。”
片刻沉默。
鲁卡点头,將兽皮捲轴卷好。
“明日,我会封住三面,只留南面。”
“如果他们试图突围逃跑。”
“就让后面的战士们,將他们斩尽杀绝。”
“好。”使者跃上狼背,转身便走,“族首说一一裂喉氏族一定要贏得一场压死对方的关键之战。”
“不是斩首。”
“是围猎,围猎东边的人类主力。”
鲁卡望著使者远去的背影,沉默许久。
片刻后,他转身走向前营,命手底下的各位百兽长集合队伍,开始標定封锁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