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狼、徒步翻越路障,想要越过前方那片密布的拒马与陷阱一一可他们一个个都倒在这片死地里,倒在火焰未曾熄灭的焦土上,被埋伏在山崖上的人类弓弩兵一箭钉穿喉咙,或是踏入被草蓆掩盖的深坑、尖刺陷阱之中。
一匹座狼被乱箭逼退,不慎踏入陷坑,前爪没入陷阱那一刻,带著它的兽人还未反应过来,整个头颅便被尖刺贯穿,连哼都没来得及发出,整具尸体便如破布般塌陷在血水中。
“冷静!站住!回来!你们都一一”
鲁卡的咆哮还未说完,前方突然又炸开一道火光,炽焰捲起十余名衝到最前头的兽人,他们在火中狂乱尖叫,像一簇簇燃烧的兽影,將整条谷道彻底染成了地狱的顏色。
士气,在这一刻终於彻底崩溃。
越来越多的兽人开始丟弃武器,试图徒手攀爬谷壁逃离,可数十米高的山崖不是能靠蛮力翻越的牢墙,他们抓著碎石与杂草,跌落、再爬、再跌落,直到骨折、肢断、血流干。
有些的兽人选择转身奔向谷口,却发现后方的火油仍在燃烧,火墙如浪,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同伴的户体与拥挤的兽群也成为了一道路障。
回头望去,竟不知自己从哪一个缝隙衝进了这片绝地。
鲁卡几乎已经无法思考。
他只知道,他还活著,而他的敌人却躲在山崖之上,未流一滴血。
他怒吼一声,將烧焦的兽皮护肩扯下,双目赤红,脸上儘是鲜血与菸灰。
他的身上的皮甲已经被灼烧得焦黑变形,皮肤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跟我来!我们衝出去!我们能杀出去!!”
他举起斧刃,猛然一斩,砸开前方最后一截焦木,身后仅存的七八名亲卫还在,面色绝望,却也不再退缩。
他们像最后的利刺,踏著同伴的户体,向那片陷阱与路障构成的死亡壁垒发起衝击。
谷口尽头,有一截地势稍低,火焰未及蔓延的区域,便是唯一的突破口。
可那处也早有准备。
就在鲁卡的靴底踏上焦炭未尽的地面时,埋伏已久的数十名人类轻弩兵从斜侧的崖石之后出现,半蹲而立,弩机齐响。
“咔一一”
弩矢带著刺耳啸声破空而至,
鲁卡扑身而上,用力將一名亲卫挡在身后,右肩被一箭贯穿。
他咬牙硬撑,没发出一点痛呼,反手將那名亲卫推向一旁。
“冲!”他低声吼道,声音沙哑如破布,“衝出去!谁衝出去,谁就能带回消息!”
话音未落,又一支弩矢穿透他的胸口,钉入肋骨之间。
鲜血喷洒,他单膝跪地,仍握紧斧柄,
第三支箭矢直接刺穿他的喉骨,將怒吼堵在气管中。
他没有倒。
他缓缓抬起头,望见崖上那一排排人类土兵正放声嘶吼,脸上写满了畅快与快意。
有的在狂笑,有的高举武器冲他示威,仿佛是在为这场血腥狩猎庆功。
他们站在阳光下,满脸都是猎人捕获猎物后的放鬆与骄傲,而他与他的战土,只是那被困在谷中的猎物,被逐一击杀,血流成河。
“我—鲁卡—
他握紧斧柄的指节绷断出血,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还想喊出一句未竟的誓言。
可就在下一瞬,一块椭圆巨石从崖上滚落,正中他的头颅,將他整个人轰然砸入尘土血水之间。
声音彻底消失。
鲁卡死了。
这个在裂喉氏族中以悍勇著称的百兽长,这个在西境之战中焚村劫镇、连战连捷的先锋指挥官,就这样倒在谷道之中,死於人类精心布下的陷阱,连最后一句话都未能说完。
而他的死,如同压垮山谷最后的柱石,彻底击溃了余下兽人的斗志。
谷中,失去指挥的裂喉战士们再也撑不住了。
有人哀喙跪地,將头撞向焦黑的石壁。
有人豪哭著衝进燃烧的火焰中,抱著同伴焦黑的户体一同葬身火海。
也有人疯了一般乱跑乱撞,在烈焰与碎石之间践踏同族的尸体,嘶吼、尖叫、溺死在自己人溢出的血泊中。
没有反击,没有重整,没有挣扎。
裂喉氏族的精锐们,此刻只剩逃亡与崩溃。
高崖之上,爆发出人类的欢呼。
“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