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眉宇未改军中冷肃,步伐却因来者身份而隱隱收敛。
马车停下。
车帘轻掀,一袭天蓝束腰长裙出现在晨风中,月白披肩落於肩后,银缎刺绣淡淡折光,身形纤细却不显柔弱。
薇拉温莎。
公主缓步踏下车阶,裙摆微扬。
在望见莱昂的那一刻,她足下微顿,眼中似有波澜,旋即收敛情绪,露出一抹久违的浅笑。
“好久不见,莱昂。”她轻声道,语气温和却带著几分复杂。
莱昂站在原地,神情平静。
“您不该来这里,殿下。”他的声音平稳而克制。
薇拉向前走了半步,声音低了些:“你现在称我“殿下”了”
莱昂目光微凝,却未移开,只是答道:“这里是军营,不適合您。”
她抬眸与他对视,眸光清亮,声音不再轻柔,而是带著一丝执著:“我此行,是代表王室而来。”
言罢,两人之间陷入片刻沉默。
军营中已有不少士兵停下动作,练兵场上的教官与士兵纷纷朝此处投来目光。
列队的亲兵也已半围上前,场面渐显拥挤。
莱昂皱眉,对身旁军官低声道:“清场,操练照常。不许围观。”
军官应声而去,不多时,营地重归节奏,尘沙再起,喊声与踏步声重新响彻旷地。
围拢的人群逐渐散开,禁卫骑士与亲兵们也自觉退后,只留两人佇立在晨光之下。
四目交会,短短数息。
“我带来了父王的信,还有你的礼物。”
薇拉走近一步,將一卷封蜡文书递出,“你受封的礼仪太过匆忙简略,父王说这些东西,是你应得的补偿。”
莱昂接过,却未拆开,只淡淡道:“我不需要补偿。”
“可你是维斯子爵,是第七军团的军团长,”她语气微扬,像是在提醒,“你必须收下。”
莱昂没有爭辩,只是点头,將信收起。
他侧身让出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军帐简陋,还请见谅。”
“我不在意。”她微笑著走过他身侧,披肩在肩头轻摆,“我来是探望旧人,又不是前来视察。”
二人一前一后踏入营帐。
帐內陈设极简。粗木桌椅因连日湿气而微显变形,几幅未收卷的地图凌乱铺展,边角浸著雨痕,军务卷宗叠不齐,显然是方才才草草翻阅过。
唯一象徵身份之物,孤零零地掛在一旁盔架之上一一白焰披风,银线刺绣泛著黯淡微光,仿佛在提醒这个营帐的主人的身份已与从前天差地远。
薇拉驻足扫视一圈,神情微异,最后目光落在那披风上。
她轻声开口:“你还没穿上它”
莱昂走至桌旁,將方才的文书放下,头也未抬:“那披风太过扎眼了。”
薇拉目光微动,轻声道:“可你如今已不再是昔日的无名骑士。你是国王亲自册封的子爵,是第七军团的军团长,是王国的新贵。”
她缓缓走近两步,注视著他的背影:“你代表的,已经不只是你自己了。你若都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你要让旁人怎么信你,怎么服你”
莱昂抬起眼,看向那件披风。
“我从不靠衣物夺人。”他平静地说。
薇拉终於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与他对视,语气忽而凌厉一瞬:“那你靠什么靠剑靠斩首
靠血染旌旗靠杀伐立威靠让所有人怕你”
帐布微颤,寒风灌入,却压不过这忽然逼近的质问。
她顿了一下,声音低下去,“莱昂,你不能只用一种方式带兵—你不是一柄杀人之剑,你是统军之帅。”
莱昂没有立即回话,他眼中的锋芒微收,却依旧无惧对望。
沉默在帐中盘桓,像是两人之间横亘了太久的距离。
良久,莱昂低声道:“我正在选人,重建规矩。但军队就是军队,有它自己的节奏。我不会让你介入进来。”
薇拉的眼睫微颤,却没有退让。
“我没有想插手。”她的声音轻了些,却带著一丝难以忽视的倔强,“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好,是不是还是那个不肯低头、不肯屈服的莱昂。”
她顿了顿,又轻声补了一句:“你离开王都之后,我听到了太多传闻。哈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