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却更锐利。
“既然你早就计划牺牲,既然你布下陷阱,只为一击必杀,那我只想知道一一你凭什么相信,
援军会在你军粮水耗尽、彻底失败之前抵达”
莱昂回望他,目光如夜里的焰火。
“我不相信。”
他语气冷静,却像在回答一句审判。
“我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到,也没人能保证他们一定会来。我没有传令鸽,没有信使,也没有號角声能穿越林海雪原。”
“我只是知道,我们这一支军队若不堵住这道谷口一一如果让这一万头野兽走出双刃谷,他们下一站会是毫无防备的王国腹地。”
他缓了一拍,语调沉重:
“那里有女人,有孩子,还有走不动的老人。他们没有盔甲,没有利剑,甚至没有逃的路。我们这三千人若死,只是一场战败。可若让兽人从这里穿过,等待王国的,將是腹地焚毁,是数以万计的王国子民在睡梦中被劈成血肉。”
讲厅內寂静下来。
莱昂缓声道:“所以,我们可以死。”
他抬头直视阿奎斯子爵,眼神如刃。
“但兽人一一决不能通过。”
一名学员无声低头。
他曾是南境之人,家乡在战爭中一夜被兽人摧毁,他听过不少活人被拖走的传言。
阿奎斯子爵的神情一滯,目光有些闪躲,张了张口,却终究无言,只默然坐回原位。
他终於闭口了。
莱昂並没有追击,只是静静站在讲台中央。
“我们继续。”
他將另一层绘卷在桌上摊开,那是双刃谷北崖的战术布设图。
他没有多余赘述,只用手指从谷口扫到谷腹,简洁道:“我率军在北崖驻守,封口以滚石与火油阻断,谷底后半段设绊索、陷坑,斜坡上方设射击点,左右配置巡哨队,两翼伏兵均持长枪、凭藉地势与路障,以便阻杀想上山的兽人。”
他一边说,一边將一枚枚小木片摆放在地图上,按比例还原当日部署。
讲堂中响起笔尖划过纸面的声,许多学员已开始记录,目光凝神,有的甚至身体前倾,以便更清晰看清每一个战术节点。
突然,一名坐在前排的贵族学员犹豫著举手,语气略显迟疑地问道:“军团长阁下—我想请问一个地形问题。”
“请讲。”
“既然双刃谷是夹击之地,两面山崖皆可布伏,为何只布设一翼若伏兵能同时从两翼攻击,
或可更快歼敌。”
话音刚落,阿奎斯子爵仿佛重新抓住了机会,冷笑一声接过话头:
“不错,我正想问这个。”他站起身来,重新挺直了腰背,“你布下陷阱,又有时间调动,为何只占据谷北山崖明知敌人已被诱入谷中,为何不用两翼夹击之策,而是只守一面”
“这是战术上的懒惰,也是部署上的漏洞。”他冷声道,“从军事学院的標准战例看,这种部署,是失败之作。”
这次,莱昂没有立刻回答。
他背负双手,走至讲台前沿。
他没有看阿奎斯,而是望向一幅粗糙的地形沙盘。
那是由木板、石屑与泥块搭建的小模型,一边是北崖斜线布阵,一边是南崖空白无兵。
他俯身,轻轻將一块小石子摆在南崖之上,又將其拿起,放回原位。
然后,他开口。
“你们都知道这两个山崖都很陡峭。你们在地图上看到的,是海拔与坡度一一但你们没见过的是,南崖下方,是一整片滑坡带。”
他转头扫过眾人,神色平静。
“在双刃谷设伏前,我曾亲自带斥候绕南崖而行。两处山崖皆有落脚平台,但南侧整段山体长年泥石流活跃,地面极不稳定,无法部署重兵,也无法在短时间內构筑稳定的滚木陷阱或防线。”
“若强行布兵,不仅无法形成有效打击,一旦雨后地滑,整支分队甚至有山崖崩落之虞。”
他抬起头,声音沉著。
“我不是没试过,而是试过了,才选择放弃。”
阿奎斯子爵微愜:“你可以再调兵、再改地形一一哪怕只部署些许弓兵,在两翼夹击下,杀伤率都可能翻倍!”
“你以为我不想吗”莱昂反问,语气一顿一顿地压了下来,“你以为我手中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