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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再次响起,沉重而坚定。
土兵们收起武器,重新整列。
辐重车队缓缓移动,马蹄与车轮碾压在大地上,发出低沉轰鸣。
当营號声自南郊传到城中时,整个王都已然沸腾。
各条大街小巷中的人群像潮水般涌向王都南门,不需要任何命令,也没有人刻意组织,只因他们知道一一今日,王国的第七军团將要启程。
並且,这不是一场寻常的出征,
这是瓦伦西亚王国歷史上第一次,为了保全异国的边境,而让满额的一整支军团跨境驰援。
城门外的石道宽阔而笔直,从城门直通南郊原野。
清晨的雾气正被阳光一点点驱散,人群却早已挤满了道路两侧。
老者、妇人、孩童,商贩、工匠、学徒,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聚集在此。
有人登上屋顶远望,有人站在车棚与水井边,只为能看清军团的模样。
第一支步兵方阵走出时,空气中响起一阵压抑的低呼。
沉重的铁甲映著日光,士兵们步伐整齐,长枪在肩,盾面相连,齐刷刷地映出一道寒光。
阵列之中,每个人神情肃然,脚步沉稳。
哪怕只是铁甲摩擦发出的轻响,也在石道上迴荡成巨大的轰鸣。
平民们屏住了呼吸,直到方阵完全走过,才爆发出一阵呼喊。
有人高声喊:“瓦伦西亚!”
紧接著,更多的声音在两侧炸开。
“瓦伦西亚!瓦伦西亚!”
呼喊声像海浪一样席捲,愈发洪亮,直震得旌旗猎猎作响。
当第二支、第三支方阵接连出城,士兵的脚步声已经与民眾的呼喊声交织,压过了晨钟与教堂的钟鸣。
街角的妇人手里捧著刚出炉的麵包,伸手递给走过的士兵。
那士兵愣了一瞬,却还是单手接过,低声道谢。
一个孩子起脚,將自己隨身的木雕小人递向士兵,眼神单纯。
士兵停下脚步,弯腰接过,把自己的腰带徽章摘下,放到孩子手心。
轰鸣声由远及近。
那是骑兵团的铁蹄踏响。
三支骑兵团、上万名骑兵缓缓行出,战马鼻息炽烈,在晨风中喷吐白雾。
鎧甲映日,宛如流动的钢铁洪流;骑枪林立,旗帜隨风猎猎翻卷。
每一次马蹄踏落青石大道,沉闷的迴响都震颤在胸膛深处,似在宣告一支真正的铁骑已然整装待发。
街道两侧的人群自觉退后,生怕被那股扑面而来的威压席捲。
孩童被声势嚇得紧紧缩在母亲怀中,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瞪大双眼看著这群仿佛从史诗传说中走出的铁骑。
一名老人立在街角,颤巍巍举起手臂,低声喃喃:“愿神明护佑你们——
紧隨其后而来的,是新式步兵团。
当火枪手们步伐整齐地踏入街道,列阵而行,长长的火绳整齐垂落,冰冷的金属枪管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光芒。
那一刻,人群的喧囂忽然消散,空气凝固成肃然无声。
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武器,既陌生,又带著某种神秘与压迫。
有人忍不住低声询问:“那—就是传说中的火枪吗”
没有人回应,但眼神中的敬畏已经胜过言语。
而最后登场的,是那一列列沉重的火炮与辐重车。
铁轮碾压石道,轰隆作响,仿佛大地在低声咆哮。
几十门火炮在日光下闪著冷光,庞大的炮身宛如蛰伏的铁兽,被厚实的軛具与粗壮的绳索牵引。
汗水顺著马匹的鬃毛不断滴落,它们喘息著,却仍竭力拉动那份属於王国未来的重量。
人群的呼吸为之屏住,所有目光都被那铁流吸引。
片刻之后,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
很快,掌声如潮水般席捲而起。
“护佑他们!护佑瓦伦西亚!”
莱昂骑行在军团中央,披风被晨风猎猎捲起。
他没有举手回应街道两侧民眾的欢呼,而是神情肃然,双眼牢牢望向前方。
映入他余光的,是孩子们泪水中闪烁的渴望,是妇人双手合十的祈祷,是老人佝僂身影行出的庄重敬礼。
那一张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