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
营火的光在士兵们的铁甲上闪烁,將每个人的面孔都映照得坚毅而沉重。
莱昂独自巡视营地。
他走过一列列火枪手,看见他们即使在黑暗里,也靠火堆光芒维持整齐,在军官带领下,反覆练习装填与齐射的动作。
再走过辐重区,他看见工匠们在检查炮口,擦拭铁轮,生怕一路顛簸使某个部件鬆动。
他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林海。风吹过枝叶,传来一阵阵不安的沙沙声。
他心底清楚:这支军团虽是整编新军,但它承载的不是一次简单的远征。
它必须成为一柄钉入兽人心臟的长矛,也必须成为支撑整个大陆的第一堵铁墙。
次日清晨,队伍再度启程。
雾气笼罩下,原野上伸展开一列列长枪、一排排火枪、以及隆隆的辐重车。
晨光照亮了他们的甲胃,却也映出远方荒凉的焦土。
士兵们默然前行,只有军號与铁蹄声在空气里久久迴荡。
那声音,像是即將到来的战爭前奏。
第七军团在行军数日后,终於接近了亚文公国的都城布尔瑟堡,
一名前方的斥候骑兵带来亚文公国的联络骑兵。
联络骑兵满脸风尘,翻身下马,向莱昂行礼,然后用最简短的句子说明:
布尔瑟堡来使迎接,第七军团可从北门入城补给。
更重要的消息是一一南边的阿伦斯坦要塞昨夜再遭兽人夜袭,虽然敌人仍未得手,但守军也折损严重。
那名骑兵声音发哑,说完后手扶著鞍头咳了两声。
队列没有喧譁。
行军鼓依旧三下短、一下长。
辐重再排,火药车居中,火炮后撤两位,
第一骑兵团调至队列前端左翼,准备在靠近布尔瑟堡前放出散骑,以便接引亚文公国的迎接队。
向南的道路变得笔直,地平线像一条铅灰线。
远处城墙的影子还看不见,但风里隱隱带著焦木与油脂的味道。
排在队伍最前的几名老兵对这一味道很熟悉:不是厨房,不是烤炉,是守城的篝火。
当队伍抵达布尔瑟堡北门时,沉重的蹄声与铁甲的轰鸣在石道上久久迴荡。
亚文公爵的卫士们早已列在门內。
他们的盔甲因多年征战而斑驳破旧,护肩与护胸处布满划痕,却仍被擦拭得亮。
此刻,他们笔直立在门下,手中长枪紧紧握住,像是要以这份姿態掩去疲惫。
號角声渐停,军团族旗自灰尘与晨光中显现。
城內的人群被这股声势吸引,很快自四面八方匯聚到街道两侧,
屋舍的窗根被推开,孩子们怯生生探出头去,眼神中满是好奇与紧张。
门后站著的男人们双臂抱胸,神情复杂;有人紧抿著嘴唇,有人下意识紧了拳。
女人们则端著木桶或陶罐,停在门槛边,一动不动地望著铁流般的队伍。
低声的议论在街角传开。
有人喃喃道:“瓦伦西亚的援军终於到了。”
更多的人没有开口,声音哽在喉咙,胸腔起伏,却只能以眼神迎接这支远道而来的军团。
沉默与期待交织在空气中,隨著铁蹄的节奏一同迴荡。
莱昂没有在城內久留。
他与亚文方面的联络军官在城楼下对接过路线,確认了沿途的补给点和过境文书,便转身离去。
北门外,军团旌旗下,十三个团的军官已经匯聚。
莱昂环视一圈,开口简短而直接:
“布尔瑟堡不留宿,停留半日补给后即刻南下,目標阿伦斯坦要塞。”
他抬手指向南侧的道路,声音清晰有力:
“斥候先行探路,骑兵分列两翼护卫,火枪团在中央,火炮分散押后。全军两路並进,距要塞十里合拢。”
军官们一一躬身领命。有人低声复述著顺序,確认口令;有人已侧身催促传令兵,把命令传回各自阵列。
紧接著,號角在风中骤然响起,长声震动城廓。
城门洞里的守军与平民下意识一齐抬头,人影齐齐一动,全城都仿佛隨这声號角而颤抖。
南门之外,大道笔直向前,消失在灰色的林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