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渍还未擦去。
其中一个人,呆呆盯著手中的火枪,喃喃道:“我们——-贏了吗”
没人回答。
他们都活下来了,却没有喜悦。
昨夜他们第一次齐射,第一排兽人应声倒下时,他们也曾热血沸腾。
可当兽人顶著伤口继续扑杀,当他们的同伴被利斧劈开胸膛时。
他们才第一次明白:这不是往常的操练,这是地狱般的惨烈战场。
“他们太可怕了—”一个人低声说,声音里带著哭腔。
“就算中弹,也能衝到你面前,把你活活撕开。”
另一个人却咬紧牙关,狠狠抹掉眼泪:“所以我们必须杀得更狠,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短暂的沉默后,几人都点了点头。
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冷硬,不再是昨日初上战场的青涩。
这一战,战友的鲜血教会了他们一件事:
恐惧可以杀人,但纪律与仇恨能压住恐惧。
【阿伦斯坦要塞,指挥厅內】
夜色渐渐退去,指挥厅的灯火仍在燃烧。
第七军团的军官和阿伦斯坦要塞的倖存將领们齐聚一堂。
一名亚文將领低声道:“军团长阁下,您的军团——-真是创造了一场奇蹟。”
莱昂抬眼,冷冷看著他。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著锋芒:
“奇蹟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奇蹟,这是用战士们的鲜血换来的。”
“四千多人的鲜血,才能换来一夜的坚守。”
“你们要记住,这不是奇蹟,这是代价。”
厅內一片寂静。
莱昂继续道:“兽人昨夜用那种古怪的仪式,把他们的战士逼成了疯子。”
“即便重伤,依旧能战。”
“这种手段,我们从未见过。”
他说到这,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所以,不要以为贏下一战,就代表未来也能一直贏下去。”
“昨夜的胜利,只是开始。”
“兽人会更疯狂,我们也必须更冷酷。”
他伸手按在桌上,那副布满红色標记的地图在灯火下显得触目惊心。
“这是人类的边境。”
“若退一步,就是火焰与屠戮。”
“所以,从此刻起-
一一不许任何人轻言『奇蹟”。
“我们只有一个词一一『胜利”。”
指挥厅內,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心口,都像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
这是战果,也是震动。
第七军团在阿伦斯坦要塞城下贏得了第一战,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这场战爭,才刚刚开始。
【阿伦斯坦要塞上午】
夜战的火光已经熄灭,但整座要塞依然像在喘息。
血水顺著壕沟蜿蜓而下,空气里漂浮著湿泥与焦灼的气味。
没有鼓声,也没有號角,只有沉重的铁锹声与搬运声,此起彼伏,像一首压抑的乐曲。
莱昂披著湿冷的披风,步入南门侧的石厅。
这本是国放箭矢的仓库,此刻却被改成军需处。
长桌上摊开的,不再是战图,而是一册册帐簿:火药余量、粮草存量、匠人名册、可徵召的村镇。
军需官站在桌旁,手指点在一行行字上,嗓音沙哑:“火药剩一百二十四桶,其中有部分受潮。炮弹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高强度急射。乾粮若全额配给,只能再撑八日,若减半,或可撑十五日。”
“减半不行。”莱昂的声音很冷。
他看著帐簿上的那些数字,语调却像在点数活人而不是物资:
“士兵们刚经歷恶战,他们需要的是足够的食物,而不是连饭都吃不饱。火药先把受潮的翻出来,拆桶晾晒,木匠重新制桶,內壁刷蜡。炮弹如果不够,就把城里能拆的铁物件都收来,重铸。”
军需官犹豫:“可这样,要是引起城里工坊的不满一一”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莱昂的目光一瞬冷冽,“谁若不愿出力,就让他亲眼看看昨夜倒下的那些尸体。所有人都该明白,这事关整座要塞存亡,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
话音落下,石厅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