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一一”
齿轮在暴力下飞速转动,铁链伴隨震颤从水下捲起,巨大的闸门被粗暴拉升,水面轰然开裂。
港口的水道,就这样在夜雾之中被完全散开。
一条通向锡尔文心臟的黑暗之路,已经被推到雾都脚下。
老船长站在舷边,眼晴一动不动,死死盯著码头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火光摇曳,惨叫翻腾,鲜血像被泼洒在雾里的墨水,迅速被稀释,却挥之不去。
他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成拳,指节確得掌心生疼。
那种疼痛一丝丝渗进血肉,却没有让他鬆开。
袖口另一边,那盏小油灯的蓝色罩,早已被他推回原位。
自这一刻起,不再需要信號一一屠戮已经展开。
“萨穆尔!”
背后传来呼喊,是同船的年轻水手,那位在梯下背著麻绳的人。
他脸色苍白,在火光里几乎透明,眼神惊惶而失焦,嗓音乾裂得像在砂石里刮出。
“我们我们真的要—
“下舱。”老船长没有回头。
“可是—”
“下舱。”
这一次,他的舌头像石块一样僵硬,字眼从牙缝里挤出,生冷而沉重。
“不要看。”
年轻水手的呼吸骤然一滯,胸口起伏得像要炸裂。
他颤抖著退向舱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深渊边缘。
退到一半,他忍不住回头。
就在那一瞬,他看见码头上一一那个卖粥的女人正被一名兽人拖拽。
女人的双手死死抓著石板,手指用尽力气,指甲在石面上划出刺耳的“咯咯”声,一道又一道白痕伴著血丝延伸。
她的嘴张著,尖叫却被兽人的手臂死死压住,只剩下绝望的眼晴在火光中挣扎。
年轻水手的手一松,背上的麻绳“啪”的一声滑落,鞭子般打在自己脚背上。
他没有感觉。
他只是听见,身体最深处传来极轻的一声断裂就像一根太细太细的丝线,被拉到极限后无声地崩断,
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永远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