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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咆哮在帆布下炸开。
那是个满脸鬍鬚的船长,眼眶布满血丝,“你在把一座城送进火坑!锡尔文是阿尔特利亚的心臟,我们把他们推上绞刑架!”
另一人声音沙哑,几乎带著哭腔:“他们还是我们的邻居-如果有一天王国需要援助呢你觉得他们会忘记这笔血债吗”
狭小的空间里,几道目光都死死落在萨穆尔身上。
气氛沉重得像被铁链压住。
萨穆尔的脸在灯火下显得格外阴沉。
他低声开口,声音像磨损的铁器般粗:
“那你们想让兽人直接杀到王国西境到我们的妻儿头上”
“可锡尔文的人一一”
“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死,没有別的路可走。”
萨穆尔打断了那句话,牙关死死咬紧。
舱室陷入死寂。
几个人低下头,额角的冷汗顺著脸颊滑落萨穆尔缓缓直起身子。
“我们已经没得选。谎言已经说出口,就像箭已经离弦。无论心里多么后悔,都收不回来了。
他环视眾人,眼神像刀子般割开每一张犹豫的脸。
“想要退缩记住,兽人不需要知道真相,他们只需要血。你若迟疑,他们就会觉得你在骗他们。到时候,不只是你,你的船,你的家人,都会被立刻劈开。”
沉默良久,那名满脸鬍鬚的船长终於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重重砸在船板上。
““..—混帐。那就让锡尔文去死吧。”
帆布下,火光一颤,几张面孔在昏暗里同时垂下。
没有人再说话。
夜里,萨穆尔独自站回舵旁,
风浪依旧,海水的咸味与兽人的血腥味混在一起,呛得他胸口发闷。
他抬眼望向北方。
锡尔文。
他第一次去到那里的时候,还是个年轻水手,跟隨船队靠岸。
他记得那座城市有雾,有塔,有街市上的喧囂。
他甚至还记得一个孩子在码头追著海鸥奔跑,笑声清脆。
如今,他正带著一支带著屠戮而来的舰队驶向那里。
他的指节嵌进舱柄,手心血肉与木头摩擦生疼。
可他没有鬆手。
因为他明白,这就是锁链。
不是兽人套在他脖子上的,而是他亲手套在自己心上的。
旦说出谎言,他就必须把它送到尽头。
雾气翻腾,把远方的天际吞没。
在那片黑暗里,他仿佛看见了一座城的轮廓。
高塔在雾中浮现,钟声在夜色里迴荡。
而火焰,正在一步步向它逼近,
夜海翻涌,浪潮拍打船身,溅起的水带著冷冽的咸味。
桅灯在风中摇摆,光影晃动,把甲板上密集的兽人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仿佛一群隨时会扑下来的巨影。
兽人们正沉浸在胜利的预兆里。
他们一边撕扯半生不熟的肉,一边把酒浆倒进喉咙。
血水混著酒液从他们獠牙间滴落,浸在甲板上,匯成一滩滩腥臭。
他们拍打胸口,撞击额头,以这种野蛮的方式取乐。
他们的声音震彻海雾,像一片巨鼓轰鸣。
这股声浪顺著海面传开,让每一艘船都仿佛在同一个节奏里摇晃。
可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下,人类船长们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萨穆尔站在舵位上,眼睛死死盯著北方。
夜空被厚重的乌云遮住,只剩海雾翻涌。
他熟悉这片海。
他知道,只要再往北航行两日,锡尔文就会出现在远处的雾气里。
他的喉咙紧绷,像被盐和血糊死。
他不敢想像那一刻的景象。
那不是瓦伦西亚的都城,而是阿尔特利亚的都城。
但在兽人的眼里,这將是他们所选中的“猎物”。
这一夜,几名船长再次秘密聚到一起。
他们的脸在摇曳的火光下苍白、阴沉,眼窝深陷,像是被海风和恐惧掏空。
“他们信了。”一个人低声说。
“是啊。”另一个人喉咙乾涩,声音像铁钉刮过木头,“他们甚至已经在討论怎么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