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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火交织的战场,正陷入最黑暗的时刻。
南门外的原野上,血流早已匯聚成一条条暗红的溪流,沿著破碎的壕沟与尸堆缓缓淌下。
空气中瀰漫的,不再只是血腥,还有烧焦与腐败的气味,仿佛整片天地都化作了一座活生生的炼狱。
雷霆与荒兽两大氏族的合围之势几乎彻底闭合,座狼的嘶吼与兽人密集的咆哮声此起彼伏。
人类的阵线被压缩到极限,宛若一块被四面铁砧死死夹紧的薄铁片,隨时可能被彻底击碎。
第七军团的帅旗依旧在血雾与风中猎猎作响。
那是象徵著王国与军魂的狮鷲纹章,纵然被包围得几乎无路可退,依旧没有倒下。
疲惫到极限的士兵们,手中长枪与盾牌早已破损不堪,双臂因酸痛而颤抖,眼睛因血与汗刺痛而几近失明。
他们的呼吸沉重,胸膛仿佛被千斤巨石压著,可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
南门之外,人类军阵死死顶住了兽人洪流,可在所有人眼里,他们就像是一道隨时可能决堤的土坝。
每一次震盪都让人心惊肉跳,每一声惨叫都像是裂缝的延伸。
就在这片濒临崩溃的铁壁即將彻底断裂之时
自西北天际,忽然传来一阵悠长而低沉的號角声。
“呜”
那声音低沉厚重,滚滚而来,穿透了战场上翻腾的血雾与震天的战鼓,仿佛连空气都被震颤。
它不是一声,而是接连不断,如同海潮涌击,直衝云霄,轰然笼罩了整片战场。
最先察觉的是王都城墙上的守军。
“—又是兽!兽人援军!”
有士兵失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破裂,仿佛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无情碾碎。
顿时,城头炸开一片混乱。
有人双腿发软,手中长矛脱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有人眼神涣散,几乎跌坐在石垛边,嘶声哭喊。
甚至有士兵乾脆绝望地闭上双眼,仿佛已经预见了王都被屠戮的下场。
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被这突如其来的號角声生生割碎,像钝刀碾过血肉,痛得人心胆俱裂。
然而,就在这股混乱与绝望蔓延开来之时,一名满脸血污的老兵竖起了耳朵。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大变。
“—不对!”
他用嘶哑却坚定的嗓音吼了出来,压过了周围的混乱:
“这不是兽人的號角!“
所有人一愣。
那老兵双手紧紧攥著石垛,声音带著颤抖,却透著久经战火的篤定:
“听清楚!风格不一样——那是人类的號角!”
周围的士兵们呼吸骤然一滯,惊疑地彼此对望,隨即齐齐转头,望向西北方的天际。
只见远处翻滚的血雾与尘烟之间,逐渐浮现出一片浩瀚的旗海。
风声猎猎,那並非兽人粗陋的黑皮旗帜,而是层层叠叠的旌旗,在烈日余暉下闪烁著冷冽的光辉。
那是黑色与银色交织的军旗,如钢铁之潮般,正隨风席捲而来。
“人类——是人类的大军!”
“
是援军!是援军到了!”
城墙之上,原本死气沉沉、几近崩溃的守军们,剎那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声音嘶哑,却带著近乎疯狂的力量,像是一把利刃,斩碎了瀰漫在心头的黑暗。
有人激动得泪水横流,手中长矛因过度颤抖而青筋暴起:有人直接抬头长啸,笑声里夹杂著哭腔,整个人仿佛从地狱深渊中被硬生生拉回到人间。
这种由绝望骤然翻转为狂喜的衝击,让整个城墙都为之震颤。
查尔斯三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著西北方逐渐逼近的军阵。
夕阳斜照下,那片旗海越压越近,如风暴般席捲而来。他低声呢喃,声音几乎只剩呼吸:
“是——是王国的第五军团吗北境的援军终於——到了”
然而,当那最前列的旗帜映入所有人眼帘时,震惊让呼喊声骤然凝固。
在翻腾的尘烟与光芒之中,最先展现出来的,不是熟悉的狮鷲徽记,而是一面漆黑如墨的战旗黑旗在风中猎猎翻飞,旗面上绣著银色的锋刃,寒芒森然,象徵著铁血与荣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