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野。
夜里的一场冷雨冲刷了血泥,却没能洗去大地上的阴影。
户体已经被运走,但泥土依旧漆黑,血水渗透过的沟壑豌盘绕,如同无数未愈的伤口。
风声掠过,族旗残破,猎猎作响。
今日,大地已不再是战场,而是一片无声的坟场。
王都的钟声缓缓敲响。
沉闷的音色透过灰雾,迴荡在街巷之间,把无数人引向同一个方向一一南门外的追悼仪式。
第七军团残余的二万余人,被编成整齐的方阵,佇立在湿冷的原野上。
盔甲斑驳,剑与长枪也有不少残缺,却依旧被紧握在手,像是一种不容捨弃的尊严。
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疲惫,仿佛灵魂还滯留在不久前的血战之中。
可在这片死寂里,又有另一种力量在支撑著他们,让他们沉默而坚定地站在原地。
凯尔站在最前,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仿佛一夜之间老去许多。
他的右手缠著厚厚的布条,血跡早已渗透,却依旧死死著剑柄。
那姿態像是一面残破的旗帜,要为死去的同袍守住最后的尊严。
方阵中,年轻的雅克与他的战友们也在列。
他的脸色憔悴,盔甲缺了一角,肩膀上的伤口还未完全包扎,血渍与药草的味道混合著泥土的湿意。
昨夜他几乎未曾合眼,但此刻,他笔直站立,双唇紧抿,不容有丝毫鬆懈。
他的目光望向前方。
那里,一排排覆盖看白布的担架整齐陈列,静静横亘在土兵们的注视中。
每一具担架上,都是一个曾经与他们並肩搏杀的同袍。
有些尚且年轻,眉眼间还带著未散尽的稚气;有些鬢髮斑白,面容苍老,却仍在奋战中倒下。
白布下的轮廓大小不一,却同样沉重,带来压抑的肃然。
它们不是冰冷的户体,而是每一个站在场中倖存者心头,最沉重的重量。
查尔斯三世亲自出现在阵前,身披一袭沉重的黑色披风。
冷风吹拂,他的衣袍在身后猎猎翻动。
短短数月间的战火让他的面容愈发苍老,鬢角染霜,眼底布满血丝。
然而,当他立在数万军士之前时,那双眼却如同淬火的钢铁,冷冽而坚定。
“他们是瓦伦西亚的骄傲,他们是人类的勇士。”
国王开口,声音低沉,却稳健如钟声,压过了呼啸的风。
“若无他们,今日的王都,早已化为一片废墟。”
他的声音在湿冷的原野上久久迴荡,带著一种沉重的力量,击在每个人心头。
“从此刻起,他们的名字,將鐫刻在王都的石壁上,与城池同在,永不磨灭。”
言罢,查尔斯三世缓缓抬手,摘下头顶的王冠,双手紧握於胸前,肃立良久,然后弯下腰,深深鞠躬。
那一刻,整片原野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巨力压下。
二万余將士齐齐下跪,盔甲与武器同时触地,沉闷的轰鸣声进发而出,如同山岳崩塌,震彻天地。
没有呼喊,没有喧囂。泪水无声滑落,却没有人敢发出哭声。
因为他们明白,在这片寂静里,悲伤比吶喊更深切,更能与亡者同在。
凯尔低垂著头,双肩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他曾无数次在莱昂面前压抑情绪,绝不露出软弱之色。
可此刻,面对这些白布覆盖下的英魂,他的呼吸却再也难以平稳,喉间发紧,不禁硬咽。
方阵之中,年轻的雅克目光紧锁在前方的一具担架上。
白布之下,是他的同袍哈尔。
不久前,他亲手替哈尔合上双眼;而今,他只能隔著这片沉默的白布,凝视那再也不会起身的身影。
喉咙滚动,他想说什么,却哽在胸口,半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身旁,一位老兵低声呢喃著名字,一遍又一遍。
“安东—拉斯—你们先走一步,我们.—会继续打下去。”
声音沙哑、断续,却执无比,像是誓言,更像是魂灵的輓歌。
雅克猛地闭上眼,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看面颊涌落。
他抬手狠狠擦拭,却止不住如洪水般的悲痛。
这並非一个人的悲痛,而是整个方阵、整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