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倒在泥土上,长矛折断在胸膛,旗帜被血染成条条残布,在风中支离。
人类骑兵在侧翼出没如疾风,长枪列成森然的林带,一波又一波地刺入兽人的阵列。
衝击像一道道钢墙,把兽人的锋芒撕裂、分割、碾碎。
那些曾经成束涌来的身影,在骑枪下一个个倒下,像被冬风打散的落叶。
到最后,兽人不仅未能攻下卡斯顿,反而在城外溃不成军,伤亡与哀喙成为他们难以抹去的烙印。
倖存的兽人至今仍会在夜里回想撤退的那一幕:
火光吞没视野,横户堆积成丘,空气里满是铁与肉的气味。
那一战,成了兽人自入侵以来最深的耻辱。
战主的胸腔发出低沉的声响,像野兽的咆哮被硬生生压抑在喉咙里。
“卡斯顿———”他低声喃喃,声音如石块摩擦般粗。
他仿佛在对著那面破裂的盾牌说话:
“人类以为他们胜利了。以为他们守住了一座城,就能守住整个大陆。”
他缓缓伸手,抚摸盾牌破裂的纹路:
“可这不是终结—.不,这只是开始。”
火光在他眼中跳动,映出一抹炽烈的红。
“我要再一次让大地听见我们的战鼓。我会让他们的城池燃烧,让他们的尸体铺满道路。我要让他们明白一一卡斯顿的耻辱,不会成为结局,而会成为他们的丧钟。”
帐篷外的夜风捲入,火焰啪作响,仿佛在为这低沉的誓言伴奏。
在维尔顿废墟的最深处,原本的市政厅地下室已被粗暴地扩建成一处密室。
厚重的石壁被火焰与油烟燻得漆黑,梁木扭曲,上面刻满了歪斜扭曲的符號,像是祭祀的印记。
空气中混杂著血腥与焦臭,潮湿的气息中没有一丝新鲜的风,仿佛这里与世隔绝。
战主推开厚重的石门,石质的闷响在狭窄的密室中层层迴荡。他独自踏入,脚步声沉重而缓慢。
那些族首与血誓亲卫,哪怕是最强大的怒血战狂,此刻也绝不敢隨行半步一一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只属於战主一人的禁地。
密室中央摆放著一块龟裂的石台。
石台之上安放著一颗黑色的水晶球,那东西仿佛拥有呼吸,內部时不时闪过一缕血色的光痕,又迅速隱没,像一颗正在悄然跳动的心臟。
石台前的地面刻著一个巨大的环形沟槽,沟槽里乾涸的血跡蜿蜓交错,像一条凝固在石板间的暗红河流。
战主弯下身,从脚边拖来一个人类俘虏。那是一个年轻的人类,衣衫破烂,身上遍布鞭痕。
兽皮堵住了他的嘴,他只能发出压抑的鸣咽,眼神惊恐,绝望深埋在眼底。
战主没有任何迟疑。
他一手扣住俘虏的脖颈,手臂骤然用力,伴隨一声沉闷的脆响,骨骼瞬间断裂。
尸体抽搐著瘫下,鲜血顺著手臂淌落。战主抬手,將血液直接洒在石台沟槽中。
血流沿著刻痕豌蜓而行,最终匯入水晶球的底座。
水晶球立刻泛起暗红的光芒,血色纹路骤然狂舞,像被某种力量唤醒。
密室的气息骤然凝固,仿佛连石壁也隨之颤动。
战主直起身,胸口起伏沉重,低声咆哮:“来吧—我知道你在等。”
没有风,却有低沉的喻鸣在四壁间盘旋,像是远古深渊中传来的低语。
火把的火焰无声颤动,忽明忽暗,像在隨某种不可见的呼吸摇摆,战主的呼吸也变得沉重,他仰首凝视那颗逐渐亮起的水晶球,眼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既有渴望,又有愤怒,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警惕。
他喉咙滚动,粗哑的声音挤出:“嗯—我听见了。你听见了吗嗯你听见了吗”
他盯著水晶球,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光滑的表面,仿佛要把那光芒敲碎:
“你看见了吗维尔顿——哈哈,你看见了,对吧这就是我带回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战利品!城墙崩塌,街巷烧成灰烬,人类被铁链拖看,像狗,像牲畜。我把他们的心臟掏出来,扔在地上,用靴子狠狠碾碎。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战主猛地大笑,那笑声粗野而低沉,像是要震裂石壁,可笑声刚起不久,便陡然变成了一声压抑的咆哮。
“可这算什么!这就是胜利哈这就是我要的吗我想要的胜利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