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半截插在地上,另一半已烧成灰。
旗杆弯曲,旗面上还能辨出几道兽爪印。
骑兵们下马。
雾气贴著地面,一脚踩进去就溅起黑灰。
有人弯腰查看,“这顏色不对———像是被血泡过。””
“別动那些。”领骑的军士喝道。
“小心有毒的气,留意风向。”
他们一路深入。
越往里走,尸体越多。
那些身影大小不一,却都死得极惨。
有的被撕成两半,有的头骨碎裂,面目扭曲。
地面残留的血跡已凝成厚壳,踩上去像踏在石头上。
最中心处,是一片巨大的熔坑。
坑边的石头被烧成玻璃状,反射著暗红的光。
热气从坑底往外蒸。
即便隔著十几步,仍能感觉到灼热。
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从队伍后方赶来。
他蹲下身,在坑口轻轻一刮。
“这不是普通的火。”
他抬起头:“像是某种奇怪的———反应。”
领骑的小队长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也不確定。”老兵顿了顿,“但这不是爆炸,是燃烧。是血燃烧后的痕跡。”
眾人面面相靚。
空气里瀰漫著热浪与恶臭。
他们沿著熔坑转了一圈。
一名骑兵在塌的祭坛残跡里找到一柄断裂的巨斧。
斧刃崩裂,柄上刻著某种未知的符號。
“看这尺寸—————恐怕是一位兽人头领的。”
小队长低声说完,又吐了口气,“连他们的头领都没逃掉”
老兵摇了摇头:“別太早下结论。火里什么都能化成灰。”
他们没有再多停留。
几人把找到的旗帜和武器包好,带回要塞。
路上无一人说话。
风从身侧掠过,捲起的灰像是要粘在皮肤上。
等他们回到城下时,太阳已彻底升起。
雾正在散去,阳光黯淡无力。
莱昂在门口等著他们。
斥候翻身下马,將包裹呈上。
“报告元帅,我们去到了他们的中营。没有生还者,也没有俘虏。只剩遍地的尸体,和——一片焦土。””
莱昂拆开包裹。
其中一面旗帜被烧成两半,兽纹模糊,只剩一抹灰黑。
他看了许久,才缓缓收起。
“命令传下去,”他说,“派人掩埋尸体,所有有疑似祭祀痕跡的地方,一併焚毁。”
卡洛在一旁低声问:“不检查原因
莱昂摇头。
“检查能查出什么这不是战术———反倒像是某种惩罚。”
他语气极轻,像在自言自语。
风吹起他披风的一角,带著灰烬扑向天空。
雾中的平原静得可怕。
只有鸟群被烟味惊起,从远处盘旋而过。
莱昂抬头,目光穿过晨光。
“清理完,就准备行军。”
“行军”卡洛异,“你要南下追击”
“也许不用追。”
莱昂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若真有人逃出去,恐怕也不剩多少了。”
风吹过要塞的高台,旗帜猎猎作响。
那旗上沾的尘灰,像永远洗不净的血。
中午的阳光苍白,映在灰烬上几乎没有顏色。
风停了。空气中像被焚化后的尘灰填满,连呼吸都显得乾涩。
莱昂的部队已经离开要塞,沿平原缓缓推进。
行军的队伍拉得极长。
队伍经过的地方,靴底都留下黑色的印痕。
没有歌声,也没有鼓点。
马蹄声与铁甲的摩擦声成了唯一的声音。
阿尔德里克骑在莱昂身侧,神情警惕。
“南边还在冒烟。”
他眯著眼,“那不是晨雾,是焦尘。”
莱昂未作回应,只用手抹了下口鼻。
空气中的气味已经变得浓稠,混杂著血与铁的腥味,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