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们都不由被这雷霆万钧的声势震撼,甚至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欢呼。
但高层军官们,包括莱昂,脸上没有任何喜色。
因为那些被清空的真空地带,在眨眼之间,就被后方涌上来的更多亡灵填满了。
它们踏著同伴的残骸,速度甚至没有丝毫减缓,依旧沉默著,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
仿佛刚才那足以摧毁任何一支军队阵型的炮击,只是一阵拂过的微风。
“装填!快!装填!”
“换霰弹!前排换霰弹!”
炮兵阵地上,军官们的吼声变得愈发急促和狂躁。
炮手们冒著炮管滚烫的热浪,用蘸水的炮刷清理炮膛,奋力將新的弹药塞进去。
亡灵潮更近了。
最前排的士兵们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它们身上槛褸的衣物,锈蚀盔甲上的纹路,甚至某些行尸的腐烂面容。
“火枪手—预备”
各级指挥官的声音在步兵阵列后方响起。
火枪手们纷纷將沉重的燧发枪架设在预设的射击支架或路障上。
那个枪托上刻著“安娜”的年轻火枪手,感觉自己的心臟几乎快要跳出胸腔。
他死死盯著准星前方那片越来越近的黑潮,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身旁的老兵低喊著提醒:“稳住呼吸!瞄准上半身,打脑袋!別浪费装填时间!”
当亡灵的前方踏入大约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时,阵地上的命令瞬间响起。
“第一排——放!”
砰!砰!砰!砰—!
环形阵地上,前排的火枪手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比火炮齐射更密集、更刺耳的枪声猛然爆发,连绵成一片。
白色的硝烟成片地升起,迅速连成一道烟雾的墙壁,几乎暂时遮蔽了视线。
灼热的铅弹如同飞蝗般扑向亡灵潮。
冲在最前面的骷髏和行尸如同被重锤击中,头骨碎裂,身躯向后倒去。
尤其是那些被精准命中了头颅的亡灵,眼中的灵魂之火瞬间熄灭,直接瘫倒在地,化为真正的枯骨。
然而,效果依旧有限。
火枪的铅弹对於无甲的骷髏与行尸伤害巨大,但只有精確命中头部才能造成有效杀伤。
而且,亡灵的数量太多了,倒下一排,后面立刻涌上两排。
它们沉默无声地跨过倒下同伴的尸体,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受到明显的影响。
“第二排——上前!”
“第一排后退!再装填!”
火枪队开始执行標准的轮射战术。
射击、后退、装填、再上前。
整个过程需要严格的纪律和勇气,尤其是在面对如此令人绝望的敌人时。
装填的过程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士兵们听著前方越来越近的“沙沙”声,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笨拙,火药洒落、通条掉落的情况时有发生。
阵地前瀰漫的硝烟略微散去,眾人心头都是一沉。
亡灵的前锋,已经衝到了阵地前不足百步的距离!
它们那空洞的眼窝,腐烂的面孔,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带来的是最直接的视觉衝击和精神污染。
“他妈的——这些死人——它们根本不怕——”
一个火枪手看著自己刚才明明命中了一具行尸胸膛,对方只是跟跑一下,又继续前进,忍不住喃喃自语,面无血色。
“闭嘴!继续射击!”
一旁的小队长一巴掌拍在他头盔上,发出哐当一声,“怕有个屁用!你想变成它们那样吗!”
莱昂的眉头紧紧锁起。
火炮仍在轰鸣,但为了避免误伤前沿的步兵,已经开始延伸射击,打击更后方的亡灵集群。
火枪的轮射虽然持续不断,但显然无法阻挡这黑色的海潮。
亡灵的绝对数量,正在將交战距离无情地拉近。
最残酷的近战时刻,即將到来。
他甚至已经能看到,在那无尽的亡灵潮中,有些若隱若现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一些体型异常高大、身披残破重甲、手持锈蚀战锤的亡灵。
这些,正是亡灵化的兽人。
在生前它们便是极难对付的敌人,而死后依然如此。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