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察的咸腥。
传说人鱼的尸身会传来歌声的馀韵,可这窝汤却寂静无声。
歌声没了,不是因为死了。
是因为,喉被割走了。
脑中响起晏无涯说过的话——
——「你不知?水碧潭的妖首,特意送了隻人鱼精给晏无寂,换取魔族庇护。」
——「听说才刚化成人形,长了腿——那种天真、乾净、还不懂事的小妖……」
鱼汤的香气扑鼻而来,她胃中猛地一阵翻涌。
尾璃驀地往后一退,仓皇间撞上晏无涯的胸膛。
她转头看他,脸色苍白,唇颤着问:「五殿下……这是……水碧潭献给魔君的那隻人鱼吗?」
晏无涯先是神色一顿,眼底掠过一抹晦暗,随即又勾唇笑起来。
「哪有这么巧?他若不要,顶多也就赏给我,用不着杀。」
尾璃听着心口一紧。
他笑得轻慢,却掩不住那转瞬即逝的收敛神色。
夜色阴沉,紫光披散。
晏无寂踏至冥曜殿前,只见晏无涯倚于殿门之侧,似早已候在那儿。
「有事?」
白衣少年望着他,神情少有地沉着,声音也低了几分。
「她……今日去了魔市。」
晏无寂只淡淡道:「本座知道。」
晏无涯缓步上前,声音压得更低:
「她看到水碧潭那条人鱼,被煮成了汤。喉咙,没了。」
紫月下,晏无寂神色未动,眼底却掠过一抹幽光。
「你说了什么?」他问。
「我什么都没说。」晏无涯眼神复杂,最后只道:「你自己说吧。」
话落,他转身离去,背影没入殿外的暗夜之中。
烬月台内,尾璃早已在榻上等候。
她未如往日那般趴伏,也没有笑嘻嘻地扑上来要亲亲,只静静坐在榻边,狐尾圈在脚边,双手紧攥着榻褥的流苏,心思紧绷。
晏无寂踏入殿门,步履从容,直到来到她面前,他才俯身,动作极轻地将她压入榻上。
她未动,像木偶般任他执掌。
他低头吻她眉心,声音低低的:「怎么不说话?」
尾璃眼睫颤了颤,终于抬眼望他。
那张俊美的脸就在眼前,眼眸幽深,带着熟悉的温柔。
可也是他,在水碧潭割了那人鱼的喉,让那股淡咸的腥味与香气,在魔市里飘盪,成为一锅汤、一盘鱼骨、一双珠眼。
他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她也知道,他是这魔界最无情的储君。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人,在看着她时,眼里竟会露出那样柔软的神情?像是真的心疼她,喜欢她……
尾璃终是低声说道:「我今日去了魔市。」
「嗯。」他轻声应着,指尖替她拨开额前一缕银发。
他愈温柔,她心头的惧意便愈翻涌得厉害,像要溢出胸腔。
她眼眶微红,「那里……有人在卖……人鱼汤。」
晏无寂沉默,只静静望着她。
她强忍住哽咽,声音却忍不住颤了:「那……是水碧潭献给魔君的那条人鱼吗?」
「你知道答案。」他语气平静。
眼泪瞬间从她眼角滑落。
「她……做了什么?」
「她并未做错什么。」他低声道,「人鱼的灵声,本座有用。」
她怔了一瞬。
她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随即竟恐惧得笑出了声。
晏无寂微微蹙眉。
「每一隻妖……都有有用的地方。」尾璃的声音满是悲慟,「人鱼有声音,蛇有蛇胆,蝎有毒针,狐……有尾巴。」
她泪眼望着那个让她动了心的男人。
「我逃不掉,对不对?」
晏无寂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幽冷:
「你以为本座会杀你取尾?你的尾巴——予本座无用。」
尾璃又笑了,银铃般的笑声透着刺骨的伤意。
「那我哪里对魔君有用呢?」
她抬手,将他的掌心覆上自己的丰满酥胸——
「是这里?」
又慢慢下滑,覆到自己的腰臀之间——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