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雕玉琢的小脸,肉嘟嘟的小手,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天真无邪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捏一把。
可她的心里,早已看透了人间几百年的翻来覆去、起起落落。
朝代更迭,英雄白骨,文人争名,百姓挣扎……
她都看过,也都经历过。
现在呢?
她只是被困在这副稚嫩的小身体里,聪明劲儿被压着,像深埋地底的火种,尚未完全苏醒。
思绪如海,却困于童声稚语;智慧如星,却藏于懵懂眼眸。
皇上听了她这话,先是愣了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说得好!说得妙!敬重不在嘴上,在心里!灵儿啊,你这番话,真是说到朕心坎里了!你总念叨的那个大哥哥,果真是个通透人!”
五皇子却还不服气,眉头紧皱,声音拔高:“父皇!她师父无名无姓,连个正经身份都说不出来,谁知道这些诗是不是她师父写的?万一是她偷学来的,拿来现学现卖,充作己作,这算什么?这不是作弊吗!”
“我没有!”
云衿仰起小脸,瞪大眼睛,语气坚决,“我背的每一首诗,都是大哥哥教的,我……我记都记不清了!”
“谁信啊!”
五皇子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怀疑。
不只五皇子心存疑虑,其他几位皇子也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一个五岁的丫头,连字都未必识全,哪儿来的本事,竟能张口就是这些锦绣文章,句句珠玑,字字风骨?
这不合常理,简直荒唐。
就在这时,太子忽然抬起眼,不动声色地瞥了二皇子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带着试探,也带着几分审视。
眼神分明在说: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你一向沉稳,今日却如此安静,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另有打算?
二皇子察觉到目光,缓缓回望过去,神情淡然。
他不慌不忙地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动作优雅,一丝不苟。
随后,他慢悠悠地挑了挑眉,轻轻抿了一口酒,眼角微扬。
那意思清楚得很:大哥,你先来,我静观其变。
两人你一眼,我一眼,无声交锋,心照不宣。
大殿之内,忽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压低,场子静得像一幅定格的画,连烛火都不敢摇晃。
云衿忽然两手捂住脸,小手在脸上用力地搓了搓,像揉糯米团子一样,把小脸揉得通红。
她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好吧好吧,五皇兄非说我是抄的,我也没法儿自证清白。毕竟……
我又不能把大哥哥从地底下喊出来作证,对吧?”
她放下手,眨了眨大眼睛,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那……不如换种玩法?”
“怎么换?”
皇上立刻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光玩飞花令,太无聊了。”
她摇摇头,小手一挥,奶声奶气却透着不容置疑,“不如这样——我把所有题目都混在一块儿,诗词、对联、典故、格律,全部打乱。然后,我一个人,单挑你们几个,从头到尾,一局定输赢!”
全场一片哗然。
几个皇子还没回过神,皇上却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朗声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准了!朕准了!”
“那父皇您出题吧。”
云衿眨了眨眼,语气温顺中带着一丝狡黠,双手交叠放在膝前,一副乖巧听命的模样。
皇上刚要开口,又被她轻巧地截住:
“等一下!父皇,赢了有赏,输了是不是也得罚?”
她歪着头,眼眸晶亮,像夜空中跳动的星子,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几分调皮的神情。
“行,怎么罚?”
皇上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语气中透着宽容与纵容。
这小女儿向来鬼点子多,他倒想听听她又能想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嘿嘿,输了的人,以后见了赢的人,得行师礼,还得……揪小辫子,不许哭!”
她边说边伸出手指比划,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脸上写满了得意。
话一出,满堂哄笑。
大臣们掩嘴轻笑,皇子们也忍不住摇头莞尔,连一向严肃的太傅都绷不住笑了两声。
殿内顿时一片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