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攻势受挫之后,再择机公布大行皇帝崩讯,从容举哀,方为万全之策!恳请殿下为江山社稷、为百万黎庶计,收回成命!”
唐邕言毕,深深一躬。
观唐邕言行举止,高儼在心中忍不住当即念了一句诗:
“彦深一生唯谨慎,唐邕大事不糊涂。”
他隨即停止了抽泣,缓缓直起身,用衣袖重重擦拭著脸上的泪水,那悲戚的眼神在烛火摇曳中迅速褪去。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將所有的哀伤与犹疑都压入心底深处。
脸上的泪痕未乾,声音却已恢復平日的清晰与果决,甚至带著一丝认同后的释然:
“唐僕射……思虑深远,洞悉利害!所虑皆在要害之处。是孤悲痛过甚,思虑不周,几陷国家於险境!”
他声音一顿,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如刀,扫视在场诸將。
適才縈绕的悲愴气氛瞬间被一种肃杀凛冽的威严所取代。
“唐僕射所言,至为妥当!陛下宾天之讯,严密封锁,不得泄露一丝一毫!三军將士,行止如常,暂不举哀。但有妄议鄴城事、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至於鄴城,”高儼眼中寒光一闪,仿佛刚刚的悲戚从未存在过,语气斩钉截铁,“命尚书令冯子琮!著其会同京畿诸司,即刻依大齐律令及我之先前所授机宜,趁此良机,在鄴城进行清洗!”
“务必以霹雳手段,將逆贼娄定远之余党,以及所有心怀不轨、潜於暗处、可能危害江山社稷的蛀虫蛇鼠,一网打尽!肃清宫掖,整顿纲纪,绝不能给乱局留下一丝死灰復燃的可能!”
唐邕深深一揖,郑重应道:“殿下英明!处置得当!臣谨遵钧命,即刻擬令,飞马传回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