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童贯端坐在虎皮帅椅上,尖细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种老将军,这大名府城高池深不假,卢俊义骁勇也确是实情。但我十万天大军至此已有旬月,每日耗费钱粮无数,若再这般迟迟不能克城,官家怪罪下来,你我谁能担当得起?”
副帅种师道面容沉静如水,闻言拱手道:“童枢相,这实在是大名府守军准备充足。我军如今强攻,损失很大。”
童贯顿时气得几根胡须乱跳,“陈希真、陈丽卿父女已在青州大破宋江!再拿不下大名府,等他们援兵到来,我十万西军岂不危险?届时你种师道担待得起吗?”
种师道眉头微皱,依旧坚持:“童枢相,青州之战胜负虽分,但陈丽卿部也需时间休整,京东东路还有张叔夜的大军。
童枢相即刻下令让他务必将敌人拦在齐州、济州防线。此刻我军更应稳扎稳打,方能掌握主动。若急躁攻城,挫动锐气,反而给敌军可乘之机。”
童贯拂袖冷笑,“种老将军,你年纪大了,锐气消磨,本帅可以理解。但战机稍纵即逝!本帅意已决,明日起,集中所有砲石、弩箭,给本帅昼夜不停地轰击!三日后,本帅要亲临阵前,督促大军强攻!”
种师道张了张嘴,看着童贯那不容置疑的脸色,最终将劝谏的话咽了回去。
“末将遵命。”
“下去准备吧!”童贯不耐地挥了挥手。
种师道退出中军大帐,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童贯的刚愎自用和急功近利,让这场原本看似优势在握的围城战,充满了变数。
“但愿不要重蹈宋江覆辙才好啊。”老将军在心中默默叹息。
……
陈丽卿率领的五万大军在齐州完成休整后,士气如虹。
孙立不仅补足了五千生力军,更提供了充足的粮草辎重。
大军沿济水北岸疾行,马蹄扬起的尘土绵延数里。
然而行至济水下游的平原地带时,前锋杨雄突然飞马来报。
张叔夜亲率五万官军已在对岸严阵以待,宋江那败逃的一万残兵也被张叔夜收编为前锋!
“张叔夜老谋深算,此举是要借宋江残部消耗我军锐气。”
陈希真勒马高坡,远眺对岸星罗棋布的营寨,眉头紧锁。
他注意到官军依仗济水天险,将舟桥全部焚毁,并在南岸高地架设床弩,显然是要打一场以逸待劳的防御战。
陈丽卿眼中却燃着战意:“我军新胜,士气正盛,岂能困死于此?父亲,可否强渡济水?”
“不可!”
陈希真指向河道,“渡河必遭敌人半渡而击,对岸还有伏兵。张叔夜精通兵法,早算准了我军路线。”
他沉吟片刻,突然冷笑,“不过他既要守,我们便陪他守。且看谁先沉不住气!”
当夜,联军在济水北岸扎营。
陈希真下令广布疑兵,伴装调兵遣将。
南岸官军连日报警,一夜数惊,张叔夜虽知是疑兵之计,却不得不分兵严守各段河防。
对峙第三日,宋江营中发生哗变,部分士卒因粮饷分配不公与贺太平的官军冲突。
张叔夜当机立断,斩杀了闹事者,却将宋江召至中军帐前冷斥。
“尔等败军之将,若再生事,莫怪军法无情!”
宋江俯首谢罪时,指甲已掐入掌心,太窝囊了。
与此同时,陈丽卿采纳父亲秘计,带着山士奇、杨雄、史进等将率两万精兵溯流而上,寻找上游渡口。
而此时的大名府外的西军大营,童贯正为方天靖南下的消息魂不守舍。
探马接连来报,燕军十万铁骑已到冀州,先锋距黄河不足百里!
这位枢密相公吓得竟失手打翻茶盏,尖声咒骂:“金虏收我岁币百万,竟纵方天靖南下!无耻之尤!”
种师道沉稳进言:“童枢相,当速分五万兵马扼守黄河南岸。只要守住渡口,燕军便难与大名府守军会师。”
然而童贯盯着地图上标红的燕军进军路线,忽然抓起令箭。
“河北西路也不容有失,本帅亲率两万中军移驻相州!种老将军,大名府防务就托付你了。”
不待种师道反驳,他便匆匆离去。
望着童贯车队卷起的烟尘,种老将军苦涩难言。
八万西军既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