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姚祖荫探三指话定策。
于内,不惜暴露族亲子侄姚鲁文,以应对南党锁城诡谋。
于外,提前布的过墙梯,这会子终究也是派了用场。
言对弟子慧能,命其事交割,北上传讯。
“能儿,前两桩说与鲁文也就够了。”
“你不得停留,今夜趁天色未明,赶紧翻墙出城去。”
“北上,务必将杭州事报与小川通晓。”
“你告诉他,弘光帝、三小王爷俱已身亡,致中下狱。”
“城内,我会尽力转圜。”
“不论如何,切不可妇人之仁,畏手畏脚。”
“天赐良机呀!”
“欲成大事,就在此时。”
“不必理会我等,即刻整顿兵马,速速南来杭州破城,控制局面。”
老僧弘忍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决然神色。
顿口气,续言。
“呃......,哦,还有。”
“此前致中情报说,南党马士英曾是与福建总兵郑芝龙有过书信往来。”
“虽并不清楚两厢有甚勾连密约。”
“但,这事儿夹在这么个当口上,亦不得不防啊。”
“钱塘江口,速来时,切要着重兵扼守探查。”
“以防不测,有人趁虚后入。”深吸气,唏嘘词话。
“秘不发丧,哼!”
“他内阁诸人,旦有心谋逆,欲对小川不利,料去定也必是想了后手的。”
“眼下瞧,或就那福建水军,最是嫌疑甚大也。”
“告诉小川,叫他相机而动,务必注意防范。”
“小心驶得万年船呐,啊!”姚祖荫算谋。
言毕闻之,弟子沙弥慧能谨听正色面姿,频是紧应点头。
“恩,是,弟子明白了。”慧能接命。
并咬牙单手合十,深躬郑重施礼。
耳辨下,姚祖荫不放心,探手抓来慧能腕口,再又叮咛去。
“慧能,成败在此一举,全全系你一人之身。”
“此行,切不可出了岔子。”
“务必谨行,找到小川,当面说与他听。”
“其间利害,你,你可清楚?”
语重心长,重任放手,老僧姚祖荫此刻面有沉重,紧紧抓握,不舍相别矣。
见势,那弟子慧能也知,此行一别,两头儿皆行凶弄险,一个不慎,恐师徒两个,便就此永别了。
痴望再瞧师父,听得其句句嘱托,小沙弥不忍别离,眼角终难控,一下沁得泪出。
“恩,师父,我,我知道了。”
“弟子全家,当年皆丧崇祯昏君之手。”
“这些年,我忍辱偷生,为的,就是今时。”
“师父放心,就算是个死,弟子也决计会把消息送出去,送到靖国公手里。”
“慧能,定......,定不辱命!”
沙弥自凭身份,关键处,再道这些年难言辛密事。
既愿师父可得放心,自己也多卯上狠劲儿来。
闻是听及,姚祖荫先就一怔,不想这孩子跟其身边这些年,这家仇身世,却仍时刻不忘心间。
此时没甚埋怨,反倒净觉一阵心酸疼。
可,毕竟时不等人。
擎赶这般节骨眼儿的,再有不忍,也较徒劳。
姚祖荫一抽鼻子,放手松腕。
“好,好。”
“去吧,去。”
“事罢就跟在小川身边儿上,也算是个照应。”
明显地,对来自身城内处境,老僧弘忍似是并不抱太大生还之希望。
其一生孤苦,落下眼疾后,剃度出家,平素更鲜有什么世俗瓜葛。
这些年下来,旦要是一颗心,还有记挂羁绊处,思来想去,唯也只身前这照顾起居,引就心腹的弟子爱徒而已。
如今大变就抵眼前,为偿一腔抱负,姚祖荫业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浑不在乎。
可叹心肠,亦只有这慧能割舍不下。
所以,此番危情应对,急溯北去传递消息是为紧要该行事。
除此,倒也另怀了私心,欲凭这,给弟子换条活命,往后依傍小川有个着落。
其心良苦,亦师亦父也。
闻是他如此诉怀,小沙弥慧能,业其心难离。
但,事僵此局,这般节口,他亦必遵师命是从。
遂退身一步,两步。
紧相办差去,踌躇踱离房门前,一回眸,泪滚双颊。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