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不甘地重新跪下,但仇视的目光却死死盯著开拓民。
维林静静地看著,看著眼前一个个瘦削的脊背。
强迫他们离开,太容易了。但强行迁走他们,只会得到一群心怀怨恨的农奴,这不经济,下一步他还要让这群村民自愿地加入到新领地的建设中去。
如果是一群被锁链拴著的奴隶,他將浪费更高的管理成本去统治他们。
他要的,是一个能够自我运转,为他创造价值的领地。
他缓缓抬起手,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越过人群,走到那口被封锁的毒井边。
然后,他回过头,看向老沃克,酒红色的瞳孔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只有冰冷。
“你说,你们的祖辈都埋在这里。”
“那么,你告诉我……”
他向前踏出一步,气势陡然攀升,压得老沃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他们都活了多久”
活了多久
这个问题里没有威胁,没有劝诱,只是想把血淋淋的事实解剖出来。
老沃克那张因慷慨陈词而涨红的脸,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显出一种混杂著困惑、羞辱与恐惧的灰白。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
或者说,他不敢去想,他只记得自己的儿子死了三年,自己的父亲没活过四十岁,自己的祖父……他甚至记不清祖父的模样。
但这些,在他们世代相传的观念里,是理所当然的。
生活在沼泽,不是就该如此艰难么
所谓的祖先庇护,所谓的家园故土,真相竟是被一个简单到残忍的问题,彻底撕碎。
跪在地上的村民们,脸上同样陷入了茫然和动摇。他们引以为傲的“根”,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