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林的手指在那份古老的羊皮纸上轻轻敲击。
他脸上的表情略微恼火,有种找到了宝藏,却发现宝藏箱用的是指纹锁的荒谬感。
瓦勒里乌斯凑了过来,看著维林紧锁的眉头,误解了他的意思。
“这很危险,维林,我不是在开玩笑。这份【心智洪流】配方,它的创造者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炼金术士大师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既有谴责又带遗憾。
“他追求极致的力量,认为温和的晋升是对炼金术士天赋的浪费。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平衡。他的理论,就是一架失控的马车,要么把你带上云端。,要么把你甩进深渊。”
维林抬起头,目光越过瓦勒里乌斯,投向了房间角落里一排一模一样的玻璃器皿。
“大师,我想我大概理解这位疯子的思路了。”维林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
“这些故弄玄虚的描述,並非是某种神秘主义的仪式。”
维林的手指点在【月光龙蜥的第三声嘶鸣】那一行字上。
“这只是一个......一个不够精確的计时器。它的本质是,在调製药剂时旁边的龙蜥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发出嘶鸣。而第三声,或许就是投放新材料的最佳时机。”
他顿了顿,又指向另一句。
【当魔力藤壶的触鬚蜷缩成螺旋状】
“同理,这只是一个视觉信號,標誌的也是下一次投放材料的最佳时机。”
瓦勒里乌斯脸上的表情,从担忧逐,渐转为困惑,最后化为惊愕。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这些被炼金术士们奉为圭臬的古老准则。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步骤,都可以被......被精確测量”
“正是如此。”
维林拿起一张新的羊皮纸。
“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去等待某一只龙蜥嘶鸣,而是用龙蜥做一百次『嘶鸣测试』,推导出正態分布,再结合大师您丰富的炼金经验,確定最佳的投放时机。”
“我们需要一个更可靠的计时工具,水钟或者沙漏......我们需要把它校准到最精確的单位。”
“然后,我们再用大量的对照组来验证我们的猜想,以此来检测最终成品的能量易散率和稳定性。”
维林说话的速度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瓦勒里乌斯的认知壁垒上。
“我们甚至可以找一种不参与反应,但能减缓整个进程的物质,我称之为『抑制剂』,它的作用,能够將原本1分钟就能达到的峰值,延长到3分钟,从而让投放窗口更长。”
炼金学......
这才是真正的炼金学!
將一切神秘的、不可控的变量,全部转化为可量化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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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勒里乌斯不说话了,他只是死死地盯著维林,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风暴正在匯聚。
他感觉自己毕生所学的炼金知识体系,正在这个年轻人的三言两语之间,轰然崩塌,然后,又以他前所未见的方式重塑。
就在这时,城墙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嘹亮的號角声。
那不是敌袭的警报,而是某种最高规格的迎接礼。
呜呜號角声连绵不绝,在新生镇的上空迴荡。
维林与瓦勒里乌斯对视一眼,快步走出房间,登上领主府邸最高处的露台。
一支精悍的车队正从土路尽头驶来,大概十几辆重型货车,每一辆车都用厚重的油布盖的严严实实,车辙陷得很深,显然分量不轻。
护卫车队的是一群膀大腰圆的水手,他们穿著统一的深深蓝色短打,裸露的胳膊上是晒出来的古铜色皮肤和的刺青,眼神里透著一股子在风浪里混出来的凶悍。
海狼正骑著他那匹新討来的马,在队伍旁边儿晃悠,跟一个相熟的水手头子趾高气昂的吹著牛,唾沫星子横飞,另一只手却利落地指挥著车队拐向预留处的空地。
他脸上那股“老子给你们送宝贝来了”的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车队最中间,被这群汉凶悍水手簇拥著的,是一辆极其华丽的四轮马车。
马车由4匹毛色纯白的骏马拉著,车厢上吊著繁复的浪与船锚,金帆商会的旗帜在车顶猎猎作响,跟周围这片简陋的土地格格不入。
维林的目光越过那些喧囂的人群,直直地落在了那扇紧闭的车门上。
车门被人从內推开,一只包裹在黑色丝绸长袜中的脚,踩著高跟鞋先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