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闻言,偏头看向乔隱年:
“不曾听闻摄政王娶妃纳妾,如此说来,府上通房当有十七八位了吧”
赵隱年听他这话就不乐意,先是说自己一大把年纪,后又说自己不娶妻纳妾通房十七八。
他觉得萧寂今日必是吃错了药在想方设法折辱自己。
心中虽觉得萧寂沉迷女色不堪大用,但这种直指天子脑门子的话,他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只能將话引到自己身上:
“陛下说笑了,微臣这些年为了陛下,为了大沧,殫精竭虑,鞠躬尽瘁,心思並不在儿女私情之上,更无心沉浸温柔乡。”
萧寂看著他:“所以有通房吗”
赵隱年咬牙:“没有。”
萧寂:“有过吗”
赵隱年磨牙:“不曾。”
萧寂瞭然:“难怪摄政王不懂。”
赵隱年冷笑一声:“这倒的確是不如陛下懂。”
萧寂淡淡:“朕是没法子,国公府和太后,不就是希望如此吗”
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但被赤裸裸摆上檯面,还是从萧寂口中说出来,性质就变了。
赵隱年冷了脸色,对萧寂道:“陛下慎言,陛下为君,国公为臣,为人臣子不可不忠,太后为君母,对陛下的疼爱之心更是不必多言,陛下这番言辞若是叫太后她老人家听去了,太后会寒了心的。”
赵隱年这番话,算是说的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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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维护了国公府和岳太后,深一层又警告了萧寂,这话若是叫太后听见,知道萧寂並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顽劣,对萧寂没有任何好处。
萧寂是故意向赵隱年暴露的。
一来,將后宫鶯鶯燕燕的锅往外甩一甩,二来,暴露软肋,算是在赵隱年面前示弱,以微妙的信任,博取赵隱年更多的怜悯之心。
烛火熄了很久,赵隱年的双眼也適应了在黑暗中视物。
他看得见萧寂在盯著自己,眸子漆黑,目光灼灼。
“太后会知道吗”
萧寂问他。
正常情况下来说,萧寂这边所有的动向,赵隱年都是要知会太后的。
因为萧寂只是个傀儡,是只提线木偶,不该有自己的思想。
而太后,和赵国公府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他赵隱年背后的靠山。
但现在,他看著萧寂望向自己的眸子,却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立场,喉结动了动:
“不会。”
萧寂便躺了回去,像是闹脾气的小孩子,背对著赵隱年,一声不吭。
许久,才又转过身来,將额头抵在赵隱年肩头:“哄我。”
一炷香之前,对於这个哄字,赵隱年尚且能理直气壮地问出来萧寂到底想怎么样。
但眼下,气氛突然就因为方才那一通对话变得古怪了起来。
赵隱年说不清眼下自己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萧寂身上的气息依旧在他鼻息间縈绕,挥散不去。
他闭了闭眼,回忆起当初自己年幼时赵夫人哄自己的场景,伸手,轻轻拍著萧寂的背,喉咙里低声哼著久远又熟悉的小调。
萧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著的。
赵隱年却一夜未眠,一直到窗外天光乍破,才起身离开了萧寂的寢殿。
赵隱年走后,萧寂也睁开了眼。
自打原身继位后,大沧的早朝便如同虚设。
七日上一次,文武百官来向原身请安。
朝堂之上,少谈政事。
要么,写进奏摺里,要么,便私下去摄政王府找赵隱年商议。
朝臣隨意入后宫是大忌,但岳太后的眼线却密布整个京都,谁去了摄政王府,赵隱年有没有一五一十地跟岳太后稟明,岳太后都一清二楚。
这边,萧寂前脚刚洗漱穿戴整齐,寢殿外,便传来了昨日那老太监的声音:
“陛下,太后请您去寧寿宫用早膳。”
寧寿宫是当今整个大沧皇宫,除了萧寂所居住的寢殿外,最奢华的宫殿。
亭台水榭极为讲究,一步一景,冬日不及春夏百齐放,但寧寿宫的腊梅却开得无比娇艷。
萧寂无心赏景,从踏进厅,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岳太后问了安,之后便半死不活地倚在椅子上,双目无神,一副沉迷酒色,纵慾过度的混帐德行。
太后心中欣慰,面上却严厉道:“皇上要多注意身体,莫要將心思都用到后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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