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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的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数日之前阿朵蹲在他帐外哭,说她阿爹被乱军杀了,汉兵来了又走,只留下烧了一半的寨子。
现在她的歌声里没有哭腔,银饰在月光下闪得人眼晕。
他朝苏锦招招手,后者立刻从怀里摸出竹简和炭笔——这是诸葛琳琅特意让人做的,说“要记下南中第一首归汉的歌“。
“传成都,奏请陛下颁为南中新谣。“林默把竹简递给苏锦时,瞥见她耳尖泛红——这小妮子女扮男装三年,刚才扶孟获时,腰上的长枪还蹭了他手背一下。
夜宴的篝火渐次熄灭时,黑岩的马蹄声撞碎了最后一丝热闹。
他滚鞍落马时,甲片撞得叮当响,脸上还沾着草屑:“祭酒!牂牁边境发现东吴细作,带着残匪的标记,似要煽动异动!“
林默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叩了三下。
他早料到孙权不会罢休——南中出铜铁,通交州,东吴若能在这里插根钉子,等于在蜀汉背后架了把刀。
他转头看向孟获,后者正被头人们灌得满脸通红,都护官袍的腰带散了一半,却还举着酒碗喊“再喝三碗“。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林默低声对苏锦说,目光扫过平坛外的山道。
那里有块突兀的岩石,形状像面铜鼓——他记得前世地图上标着“铜鼓渡“,是牂牁到建宁的必经之路。
苏锦的手按上腰间的长剑,剑柄上的蜀锦穗子被夜风吹得轻晃。
她望着林默眼底的暗芒,突然明白为什么他让工匠把授印台的台阶全拆了——有些路,要平着走;有些坎,却要竖着过。
篝火最后一次腾起火星时,林默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几乎要漫过平坛中央的盘蛇衔珠。
山风卷着阿朵的歌声掠过山梁,混着黑岩急促的马蹄声,往成都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