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图,以及调动兵马的虎符,已尽数备好,藏于密匣。我命你,即刻启程,将此物独自押运至渭水前线大营。”
“独自?”姜维一愣。
“对,独自。”林默的语气不容置疑,“不派一兵一卒护卫,只准你带贴身亲随十人。你,可敢接令?”
这道命令,比刚才的加封更具爆炸性!
让一个正被质疑忠诚的降将,独自押运关乎一场大战役命脉的军机要图和兵符?
还不派兵护送?
这……这不是疯了吗?!
满朝文武,包括那些支持姜维的将领,全都瞠目结舌,无法理解。
杨仪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一丝冷笑。
在他看来,林默终究是年轻气盛,被自己一激,竟使出了这等自作聪明的昏招。
这哪里是考验,分明是放虎归山,是给了姜维一个带着天大机密投奔曹魏的绝佳机会!
他几乎已经能预见到,几天之后,姜维叛逃的军报传回成都时,林默那张年轻的脸会是何等精彩。
渭水大营,姜维的副将王嗣也从传令官口中得知了此事,他急匆匆找到正在擦拭兵刃的张嶷,忧心忡忡地问:“张将军!大都督这是何意?他……他当真如此?”
张嶷放下手中的长刀,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我不知道大都督在想什么。但我信大都督的眼光。”
而在成都的朝堂之上,面对这道近乎荒唐的命令,姜维却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猛地明白了什么。
他那双黯淡的眼眸中,瞬间重新燃起了灼灼的光。
那不是绝望的疯狂,而是被赋予了极致信任后,甘愿赴死的决绝与感动!
“末将……领命!”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充满了金石般的铿锵之力,“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行,绝无半点纰漏!”
林默走过来,亲手将他扶起,凝视着他的眼睛,只说了一句。
“我不看你的过去,我看你走的路。”
当日,姜维便带着十名亲随,押运着那只看似普通却重如泰山的木匣,快马加鞭,离开了成都。
在他走后,林默当夜便邀请李恢入府一叙。
“若真去查他,便正中敌人离间之计;若置之不理,朝中人心难服。”林默在灯下落下一子,语气沉静,“唯有让他自己,堂堂正正地走出这片迷雾,才能让所有质疑都化为齑粉。”
李恢看着棋盘上的险局,又看了看林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许久,才长叹一声:“修瑾此策,看似行险,实则攻心。你押的,不是那份图,是姜伯约的命,更是他那颗孤忠之心啊。”
姜维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但另一队不起眼的商旅行人,却悄无声息地缀了上去。
为首的,正是黄皓。
林默的命令很明确:只准暗中监察,重点留意沿途驿站、茶肆,是否有任何可疑之人与姜维车队接触,但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可现身干预。
与此同时,一份密令送到了远在南中的阿依手中,令她即刻调配最新研制的醒魂花粉,混入马饲料中,加急送往前线各营。
林默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即便信任姜维,也要防备敌人再用幻术这等阴诡伎俩。
第三日,一份飞鸽传书落入林默手中。
斥候回报:姜维车队行至斜谷口一处茶棚歇脚时,一名形似魏国细作的男子曾上前窥探,并试图递上一封书信,言称“问候旧友”。
然而,未等亲随阻拦,姜维已亲自下马,一言不发地夺过书信,当着那人的面,投入火盆之中,焚为灰烬。
随后下令,将此人驱逐出百步之外。
林默看完密报,面无表情地将其烧毁。
第五日,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渭水染成一片金色。
姜维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前线大营。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只牵动了无数人心的密匣被呈了上来。
一直到林默带人重新回到渭水大营,才当众打开密匣。
任务,完成了。
然而,姜维却并未立刻交令复命。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另一份卷轴,双手呈上。
“启禀大人,此行虽奉命押运,但末将不敢忘记身为将帅之责。沿途跋涉,末将重新勘察了陇右地形,发现与旧图略有出入。尤其是赤岸坡一带,地势险要,若能暗中埋伏三千精锐骑兵,待魏军援兵经过时,配合夜袭,或可一举断其粮道,提前瓦解雍凉援势!”
他呈上的,竟是一份全新的、用炭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