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进去半晌,空荡的街上,忽然卷起了一阵细细簌簌的风。
风卷得尘土翻动,地上碎叶翻飞,杂屑们被卷着,一路往挂满灯笼的门口飘去。
“来了!是吧!”
朱无忌骤然紧张起来,紧抓住金蟾的手,他虽然从小看鬼片,可这是第一次跟这东西接触。
金蟾面不改色,只是肃目审视一切,他需要看到,风阵之中,那东西到底藏匿于何处。
但现在,他毕竟不再是那佛法精深的金丹大师,因为修为不够,楞看了半天,直到风尽,他也没找到那家伙的踪迹。
风已止,除了那家人的旧木门还在微微颤动,已无了半点异常。
“他进去了!”
金蟾实在找不到踪迹,只知那家伙八成已经穿巷入堂,进了屋中。
“不是吧,我全程没看到任何东西啊,这东西,我们真的要去惹他吗?打都打不到啊?”
朱无忌心中打起鼓来,他又不是什么天师,对这东西完全束手无策。
“那男人若再被吸食两天阳气,只怕就死了,耽误不得,我们进去!”
金蟾有些着急,一马当先,朝着那屋子冲去。
他也只好紧握手中斧子,跟着金蟾冲上去。
刚迈进门槛,被那门口灯笼一照,朱无忌便感到后颈一片发凉,他实在不堪忍受,提起斧头,就想向那灯笼砍去。
“不可!”
金蟾连忙阻止了他。
“我猜,这灯笼八成是接引的信号,你要是劈了,那鬼只怕会被吓怕。”
朱无忌只能收手,走进大门,所见是一方小院,小院之中,处处摆满扎好的纸灯笼纸伞,看起来有些凌乱。
但,院中心的那条鹅卵石小路两旁,却是分列着两排纸人。
那纸人面对面齐刷刷地站着,手臂大张,像是在迎接他们一般。
这本来已经够诡异了,更诡异的是,纸人的脸上,都用蓝色的颜料画上了歪斜的五官,那嘴角翘起,带着重复的笑容,此刻在夜色中看着,分外的瘆人。
金蟾也感知到这地方的诡异,拉着朱无忌快步迈过,二人穿院进入屋内,光线愈暗,他们也愈发警惕起来。
到现在为止,那东西依旧未曾现身来阻止他们,不知是不曾发现他们,还是无暇顾及。
屋子其实不算大,加之摆了许多纸人,甚至称得上拥挤,就是光线实在太暗,穿行在其中尤其费劲。
他们也不敢点灯,生怕惊扰那家伙。
一路摸黑,他们只能捕捉着屋子里异常的声音,试图寻找线索。
又走了几步,终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那是,男人粗厚的喘息声,但这喘息声又有些奇怪,显得多少有些尖厉,断断续续,又有气无力。
他们连忙循声过去,而后,便看到颇为惊骇的一幕。
只见夜色中,光条条的男人正抱着白森森的纸人,行不可言说之事。
但那男人表情抽搐,眼瞳发白,看上去像是快要暴死一般。
“阿弥陀佛,罪孽啊......”
如此场景实在有碍观瞻,金蟾实在看不过去,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口诀念动,顿时浑身金光大闪。
金光霎时照亮满屋,那男人瞬时如遭电击般停了下来,缩在一边抽搐。
金光映在纸人身上,纸人也如遭高温一般,浑身冒起烟来。
那青烟之下,纸人竟也跟着颤抖,发出阵阵女子的呜鸣。
猛然间,那呜鸣声尖厉起来,纸人的颤抖更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跑出来一般。
“老猪!我压制住她,你去把那纸人给劈了!”
金蟾念诀完毕,有了指挥的空隙,朱无忌接到指令,挥动手中的斧子,急冲上去。
那斧子上被朱无忌涂了满满的黑狗血,虽然不知道前世的方法对今世的鬼是否有用,但他至少掌握了一丝主动,心里不会那么没底。
斧刃很快撞上纸人,纸人再度发出一阵颤鸣,斧刃上的黑狗血如同炽焰一般,很快激得纸人烟气大盛,数秒后燃起一阵白火。
顷刻间,纸人变得干瘪,他的面前卷过一阵狂风,分明能感觉,纸人中的鬼,从他身边钻了出来。
他像是被人踢了一脚,无所防备,翻飞出去,金蟾那也像是遭到了攻击,身上佛光都凝滞了一瞬。
“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只是两只修为浅薄的小妖,你们确定,真的要管本座的闲事吗?”
疯狂的笑声自屋中卷起,说是笑声,却嘶哑得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