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奸人所赚去!这个窟窿,要么是像谈大当家的这样良心商贾来顶,要么就是百姓的身家积蓄来填,所以我才如此钦佩像他这样的人啊!”李禠充满敬意地感慨道。
“其实我们都小看了谈大当家!”蔡小七此时却从怀中摸出了两枚此时的通宝小钱,并排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上,笑道,“这里一枚是大名府市面上找来的,一枚是前些日有人从京城四海银行里兑出的,李承务能看得出区别吗?”
李禠立即凑近了观察,两枚铜钱初看并无分别,都是当今天子赵佶特有的瘦金体御书所写“崇宁通宝”四字,刚劲有力,极具美感。但是细细看下,却发现右边一枚颜色略黄,很显然与左边的含铜量有区别。
“嘶!蔡行首的意思是,这枚成色不足的小钱是四海银行出的私钱么?”
“恰恰相反,成色更足的才是四海银行的!”蔡小七出人意料地说道,“事实上,四海银行承兑通宝小钱的第一天起,就有人发现兑的是私钱。但是你也知道,私铸的通宝小钱,如果铜料用足则不会有利润。所以只要它的工艺达标,朝廷反而是默许流通。”
“嗯!”李禠也点点头,“我大宋历年来总是缺钱。天下钱监二十六处,数十万工匠,日夜采铸,出来的钱还是不够,这也是蔡京这次要推当十钱的一大理由。所以,民间若是出了足铜且不差的私钱,却是帮了朝廷的忙,确实不会去管。只是,谁会做这种不赚钱的事呢?”
“四海便做了!”蔡小七敲了敲这枚更黄一点的铜钱,“这件事,我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原因才可以解释:四海有数量不小的私铜,甚至会有铜矿。”
李禠其实刚才便已经想到了这点,他淡淡地说:“谈大当家的岳丈是两浙大海商,如果说是他们在海外找到了一些好的铜料,也不足为奇。只是同样是私钱,他们完全可以用这些铜来盗铸大钱、还有赚钱。但他却是选择铸小钱、保民众。依然是值得吾辈钦佩的!”
蔡小七一直仔细观察着李禠的神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李承务,你与先生早年交好,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情,很有先生的行事风格么?”
他们这些人都是秦刚旧属,在私下场合里,一旦提及最尊敬的“先生”二字时,便就是代指秦刚。而李禠听到之后,一点儿也没有惊讶,只是更加平淡地回答道:
“先生高义大略,始终是吾等楷模,谈大当家乃是先生的结拜兄弟,做人行事,遵照他的嘱咐、模仿他的风格,也是正常之事!”
蔡小七紧盯着李禠的眼睛,颇有玩味地看了许久不语,李禠同样镇定自若地回视于他。
“哈哈哈!说得好啊说得好!”蔡小七很快便拍着手掌大笑了起来,然后起身走至厅堂门口,回头说道,“小七来河北也有几年,生意之道学了一些,结交之面还是不行,这南来北往的客人路过大名府的话,必然是来拜访承务的会更多些。”
李禠一听,眉头一皱,因为蔡小七这话,似乎话中正有所指,但因没有明说,他也就呵呵一笑道:“生意场上,李某略有些薄名而已,不值一提。”
蔡小七见李禠不正面接话,就接着说道:“某既为这河北几业行首,既是重视生意,也是配合官府,一直对北边来人十分注意。上月廿日,有支人马路过大名府,却没进城,只在西镇投宿,其主却是个妇人。因为奇怪,我那手下之人便就跟了一下,没想到最后跟到的目的地竟是齐州明水,而且这队主竟然是李承务的一位故人!”
“齐州明水?妇人?难道,难道会是李易安?”李禠乍听之下,十分惊讶,进而站起来又问:“寒冬腊月,她去了北边作甚,而且路过大名府,竟然没有来联系在下?”
看见李禠的神情不像是作伪,蔡小七也就是顺着其语气说道:“是啊!这李氏自从嫁了赵相公家的三郎之后,一直深居简出,再也不像其婚前在京城的那般外出扬名。也正因为此事,我那手下在明水还打听到,这李氏因为生了一个女儿,不被那赵家所喜。所以赵三郎于不久前新纳了妾,而她则携女回到齐州娘家。只是这次为何突然会去了北边?却不为人所知。在下以为李承务与李氏有旧,多少会知道一些情况。”
“还真是没有。”李禠一是真的惊讶于听到的这个消息,二也明白对方的意思,直接回道,“李氏原与先生情投意合,那时与我等的确多有来往。只是先生出事,她又嫁人,便再无联系。所以她路过大名府时,不来叨扰吾等,恐有她的为难之处啊!”
“李氏此行,却是让小七想到在京城打听到的一则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