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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姬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没有半分犹疑,直刺秦刚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化解的紧张。
“我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是为帮徐之,也为帮我高丽国。”
秦刚眼神一凝:“帮我?”
“是!”王文姬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尚有些不解的神情,“徐之兄只知道留在保州谈和议,可以拖延你回长春州的时间。但是你却小看了耶律延寿的决心,她一旦发觉你有耽搁回去的意思,必然会向大辽皇帝请旨,亲自前来保州寻你。甚至,她都会将保音城大捷的封赏与赐婚圣旨一并带来……”
王文姬的话说得很慢,但每一个字似乎都敲在了秦刚逐渐绷紧的心弦上,只是,耶律延寿果然会如此心急并主动吗?秦刚有点犹豫地质问:“这些话到底是推测还是有实证?”
“推测源自女人的直觉,实证来自商社的快报,就在这两三天,耶律延寿必到!”
“那……”秦刚猛地抬眼,目光如炬,“殿下说此番前来帮我,却是如何地帮我?”
王文姬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向前逼近一步。烛光跳跃在她脸上,那双酷似李清照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火焰。
“娶我!”
这两个字的发音,极其清晰、干脆,又如同春雷一般在寂静的营帐中炸响。
秦刚瞳孔骤然收缩,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本宫奉高丽王之命,特求和亲!”王文姬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力量,“高丽王为曷懒甸战败深感惶恐,为祈求大辽宽恕,永结盟好,特将本国长公主王文姬赐婚于你,作为献俘、求和、赔罪之礼。”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秦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难以接受:“这……这真是世民的想法?”
“当然是我的想法。”王文姬的回答十分平静,“不过徐之你放心,这次所谓的赐婚,只是应对耶律延寿对你逼婚的应手。我听过清照姑娘当年为保存徐之兄的骨血,而忍辱假嫁赵家之事。冥冥之中,我能与她容颜酷似,又岂非怕了这一次的假嫁之事?”
听到了“假嫁”二字后的秦刚,略略松了一口气,但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压迫感:“我知殿下之智勇,非寻常女子可比。也听明白了这次赐婚,也是世民与文姬你们的良苦用心!但是殿下贵为一国长公主,为怎能为秦刚眼下的这一点麻烦,而累及一生的清誉……”
“徐之!”王文姬直接打断了他,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你听我说。今生能遇见你,本是我最大的欢喜。但你我的所有缘份,却都出自于我这张酷似清照姑娘的容颜。但恰恰也正是这张面孔,让我注定只能成为你最爱之人的一个投影、一个印记。所以就在去年十月,我已在开京重光寺,拜入大觉法师门下。但法师说我还有尘缘未了,约定半年之后方可为我正式剃度。眼看时日接近,便遇到此事。如此看来,这便就是我唯一为凡尘俗世所累之事,也是,唯一想要在出家之前做完的事。”
秦刚听得心中不住呯然一下被击中:去年十月,不就是他大婚请柬送到高丽的时间么?半年后的尘缘,难道竟是要让堂堂高丽长公主为他来做一场假赐婚吗?
王文姬微微侧头,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力量:“徐之,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好的理由。高丽战败,献上长公主求和,顺理成章。况且你也与我说过,为掩人耳目,在东京辽阳那里的越国王与越王妃也是知道你我之间的暧昧关系。所以,只要我赶在耶律延寿到来之前,奉我王旨意与你正式成婚,那么,大辽长公主再尊贵、大辽皇帝再宠她,也不可能逼迫一位刚刚接受求和亲的统军使,立刻另娶她人。这不合礼法,更失了大辽国的体统!”
秦刚心头巨震。
其实在王文姬一提“和亲”话题,他就迅速明白了这种解局方法之巧妙,它完美地照顾到了大辽的胜利威严,又不露痕迹地避开了强行拒婚的风险。不管是远方的天祚帝、还是亲自前来的耶律延寿,为了安抚刚刚被征服的高丽,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强行逼婚,破坏大局!
“文姬曾求得若干本源自大宋的清照妹妹诗集,方知徐之兄对他一片倾心之根由。如此才女,方能配得上徐之兄之英雄气度。”王文姬眼神闪动,一副无限向往之意,“文姬不才,空有一副略略相似的容貌。不过,可记得昔日天津寨中、之后的辽阳城里,假凤虚凰之事也已不是第一次。其实以徐之兄眼下在大辽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