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上前与林琬琰的卫队交手了几回合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除了少数几个心腹跟上来战斗外,大部分流民都已经失去了斗志,眼中只剩下了那些大米。
血狼心中暗道不妙,这样下去自己简直成了孤军奋战了,得尽快收拢组织起下一波进攻。
于是血狼赶紧带着心腹脱离战斗,然后试图聚拢其他流民。
但是血狼的威慑力远远比不上粮食的诱惑,当第一个人无视血狼的喝止后,更多的流民便也跟了上来,汇聚成一道人潮。
混乱就像瘟疫一样快速蔓延开来,整个战场上仿佛一瞬间就失去了秩序。
在坞堡高大的墙头上,石万山将堡外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心中不断琢磨着接下来的行动。
在石万山看来,以颍水工地卫队的战斗力,就算要驱赶这血狼所部也得费不少力气。
却没想到这卫队竟然还打得像模像样,甚至一个回合就把血狼的人放倒不少,这让石万山不由得开始重新评估李胜等人的分量。
当然更令石万山这种自私的老家伙想不明白的事情,是那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为何要为流民们施米,这行径实在是太诡异了。
反正在他这只守着一亩三分地的人看来,除了血狼这帮可恨的家伙,另外两股突然出现的外来势力也没有一个是善茬。
此时已经有扔掉武器的流民们走到马车附近了,他们看着地上的粮食,眼中满是渴望,但是却又有些畏惧不敢上前。
在林琬琰的示意下,一名侍卫从旁边的马车上端出早已熬好的几大桶米粥,一一摆在众人前面。
然后林琬琰拿出用荷叶卷成的简陋饭碗,打了一碗米粥,准备送给流民们。
但是旁边的春梅制止了林琬琰的行为,她接过那碗米粥递给旁边的侍卫。
侍卫立马领会了意思,端着已经有些放凉的米粥走到最近的流民身前,然后把那树叶碗递到他面前。
那个流民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不过很快腹中的饥饿便占据了大脑,他的眼中只剩下那碗不算浓稠的米粥。
随着这个流民接过树叶碗大口喝起米粥,其他人也开始蠢蠢欲动试图挤上前来。
“不要抢,每个人都有份!”林琬琰对着流民们喊道。
不过已经饿极了的流民们压根不听劝,还在自顾自地向前挤着。
好在这时候血狼已经退回去重整旗鼓了,侍卫们终于能腾出手来维持秩序。
“都乖乖站好!排队来!”
侍卫长猛然举起朴刀,大声喝道。
看着侍卫长那还沾着鲜血的朴刀,流民们眼中露出了些许惊恐,这才开始排起歪歪扭扭的队伍。
这时旁边的春梅已经从马车上拿起了炊具,开始在坞堡门前煮起粥来,米粥的香气很快便从坞堡门口飘散开来。
与此同时,颍水卫队也在李胜的带领下开始行进,准备穿过坞堡门侧的小路抵达正面战场。
“坞主,我们……要不要开门?”一名民团头领凑上前来向石万山问道,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明晃晃的渴望。
这民团头领和其他的坞堡守军一样,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林琬琰等人煮粥的地方就在坞堡门下,那浓郁的米粥香气顺着风直往上面飘,像一只无形的手挠得他心痒难耐。
石万山虽然有些意动,但是转瞬间这股念头便被他压了下去。
“开门?”只见石万山冷哼一声道:“开门迎狼入室吗?”
他的眼中满是猜忌的神色:”谁知道这几波人是不是一伙的,故意在咱们面前唱双簧。
”等骗我们开了门,他们里应外合,这石门坞就得改姓了!”
“到时候全堡的老老少少可就要被贼子们掳走了,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石万山活了大半辈子,最信奉的道理便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在他看来无论是官军还是乱匪,统统都是都是觊觎他基业的豺狼虎豹。
民团头领的建议让石万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于是石万山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至于这大帽子,民团头领自然是不敢接的。
他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慑于石万山的威势什么都没说,默默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