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快地了解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但是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
对方的背景简直深不可测,甚至敢于直接对抗一郡太守。
与他们深度捆绑,无异于将刚刚起步的幸福乡直接抛入一个更危险的政治漩涡之中,因为他们的敌人很可能不止一个孙天州。
另外还不确定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共商前路”商的是谁的前路……
他们究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是炼铁技术,是自己的见识,还是别的什么?
利弊都很明显,像油灯下的光明与阴影一样泾渭分明,这是一场赌博。
拒绝,则意味着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郡守府的雷霆之怒。
接受,则可能引入一个更强大的盟友,也可能是一个更可怕的麻烦。
短暂的沉寂后,李胜睁开了眼睛。
对于现在的幸福乡来说,最缺的不是粮食,也不是武器,而是发展的时间。
任何能够争取到时间分担压力的机会,他都必须抓住,现在孙天州这头猛虎已经盯上了自己,他没资格挑剔是不是要找一头狼来帮忙。
他拿起桌上的信纸,凑近油灯的火苗。
纸张的边缘瞬间被点燃,然后卷曲变黑,火苗“呼”地一下蹿高,那娟秀而有力的笔迹在火焰中扭曲,最后化为一缕飞灰。
他松开手,任由那最后一小块燃烧的纸片飘落到地面,化为一小撮无法辨认的灰烬。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李胜看着那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心中暗道,“既然想谈,那就谈谈看。”
与县令王发的谈判只是开胃菜,与这位林琬琰在三天后的会面,或许才是真正的主菜。
……
翌日,卯时初刻。
天光还未完全放亮,东方的天空泛着一层鱼肚白,稀薄的晨雾如同一匹巨大的半透明纱幔,笼罩着整个黑风口。
寒气在空气中凝结,草叶和武器的铁器表面都挂上了一层细密的白霜,幸福乡的校场上却已经是一片肃杀。
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与整齐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部分的寒意。
两百名护卫队的士兵已经在校场上集结完毕。
他们没有穿那些五花八门的破烂衣甲,而是统一换上了幸福乡铁匠铺赶制出的标准皮甲。
皮甲虽然工艺简单,但用料扎实,关键部位还镶嵌了加厚的铁片。
每人腰间都佩着一把制式相同的环首刀,背上则是一张新制的角弓和一壶羽箭。
在火把的映照下,那些刚刚打磨过的箭头反射着一点点冰冷的寒光。
两百人分作四个方阵,队列笔直如刀裁斧切,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有呼出的白气在他们面前形成一片不断聚散的雾团。
他们就像一柄柄插在刀鞘里的利刃,虽然没有出鞘,但那股从好几次战斗的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内敛杀气,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陈屠就站在队列的最前方按刀而立,他身着一套比普通士兵更精良的锁子甲,那张有着狰狞刀疤的脸显得格外冷硬。
他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只要他站在那里,他身后那两百名百战余生的护卫队员就不会有丝毫的松懈。
与这片肃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队列侧前方的那些人。
张景焕一手负后,一手捧着几卷刚刚用麻绳捆扎好的书册。
旁边站着二十多个同样粗布衣衫打扮的文士,这些就是幸福乡能找出来的文化程度最高的人了。
他们都是这段时间以来投奔的难民,甚至里面还有一些是不得志的书生。
在门阀势力把持下,这些人寒窗苦读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而幸福乡却愿意每天好酒好肉雇佣他们,这是天大的知遇之恩。
而在这些跃跃欲试的人身旁的,则是棘阳县令王发,如同一个尴尬的陪衬般站在一旁。
这位县尊大人穿着他那身还算体面的官服,但一夜未曾合眼,加上心中巨大的屈辱和对未来的忐忑,让他的脸色比周围的晨雾还要苍白难看。
他看着眼前这支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队伍,再回想起自己县衙里那百十个歪瓜裂枣的衙役,让他心中不得不感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让这次“进驻”看起来更符合“法理”的活道具。
虽然当久了豪绅们的傀儡,王发觉得自己已经相当能够隐忍了,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东方的天际线彻底被染上一抹金色时,张景焕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