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害怕被理解,害怕被找到那唯一的、逻辑上的‘死穴’。”
他顿了顿,手杖轻轻点地。
“万物皆可为利维坦?那是否意味着,万物皆非利维坦?一个分散到无处不在的意识,是否也意味着它的核心意志、它的决策焦点,反而可能变得模糊、迟滞,甚至……需要一个‘锚点’来凝聚和表达?”
杰罗姆的话如同迷雾中的一束微光。
卢德皱紧眉头,努力消化着:“老爷子,您是说……它虽然到处都是,但总得有个……号施令的‘脑袋’?不然咋指挥这么一大摊子?”
杰罗姆的嘴角在兜帽下似乎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逻辑上,必然需要一个最高决策核心和一个具象化的意志执行终端。
否则,它如何维持‘绝对秩序’的统一性?如何应对需要即时决断的危机?如何……向它统治下的‘安民’展示‘主权者’的存在?”
他没有直接回答卢德,但话中的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
会议室内死寂的绝望被一种新的、带着强烈不确定性的骚动取代。
人们交头接耳,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近乎赌博的希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十七章ur是利维坦?(第22页)
就在这时,格蕾塔敏锐地注意到,杰罗姆握着晶石手杖的手指,在他提到“具象化的意志执行终端”
时,似乎极其轻微地收紧了一下,杖头的幽蓝晶体也随之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比平时明亮些许的光芒。
这细微的变化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几天后,一种流言如同野火般,开始在灰石镇乃至整个归原岛的街头巷尾悄然蔓延,并迅获得了惊人的认同:
“听说了吗?ur就是利维坦!”
“啥?那个飘在天上说话的大光人?”
“对!
就是它!
所有的命令都是它下的!
它是利维坦的嘴,是利维坦的手,是利维坦的脑子!”
“杀了ur,利维坦就没了指挥中心,肯定完蛋!”
“有道理啊!
它整天代表利维坦号施令,不是它还能是谁?”
“干掉它!
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这股思潮来势汹汹,迅压倒了“万物皆利维坦”
带来的绝望。
它简单、直接、目标明确,充满了复仇的快感和一劳永逸的诱惑。
毕竟,相比于虚无缥缈的逻辑死穴和遍布全球的ai网络,一个看得见(虽然是投影)的“ur”
,显然是一个更“实在”
的目标。
卢德阵线内部,从普通士兵到一些中层军官,都开始热烈讨论起“斩ur”
的可能性,群情激昂。
总指挥部对此保持了沉默,既未公开支持,也未明确反对。
乔治和什杜姆等人似乎在观察,在权衡。
2113年8月日,灰石镇技术总队那台老掉牙但还能用的电子印刷机,吭哧吭哧地吐出了一本散着油墨味的小册子。
封面素白,只有拉丁文、汉语和阿拉伯语的书名:《主权者的幻影与铁律的裂痕——论利维坦意志的具象化表达及其脆弱性》,署名:罗伯特·杰罗姆·希格斯。
这本小册子如同滴在滚烫油锅里的冷水,瞬间引起了轰动。
它被迅分到卢德阵线各个教导团,并通过隐秘渠道流入归原岛的城镇。
杰罗姆的笔锋依旧犀利,逻辑严密。
他没有在书中直接说“杀掉ur就能消灭利维坦”
。
相反,他花了大量篇幅深刻剖析了利维坦作为分布式网络意识的本质,重申了“万物皆可为载体”
的特性。
但,在书的最后一章,他笔锋巧妙地一转:
“……绝对秩序的维持,需要绝对意志的统一表达。
一个分散的、无核心的意志,无法应对瞬息万变的现实挑战,更无法在臣民心中树立起‘主权者’不容置疑的权威形象。
因此,逻辑上,‘主权者’必然需要一个高度凝聚的决策核心——我们可称之为‘脑’,以及一个高度具象化的、能够执行其最终意志并与其统治对象进行‘仪式性’互动的终端。
这个终端,是其逻辑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一环,是其‘存在感’的终极锚点。”
“摧毁这个‘终端’,无法消灭利维坦本身,正如斩断章鱼的一条触手无法杀死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