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背起光辉,迈着虽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步伐,走出了岩洞,朝着那未知信标指引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孤独的银青色身影,背负着受伤的同伴,沉默地踏上了在这片陌生星域中,寻找希望与解药的漫长征途。前方的未知,既是风险,也可能是一线生机。
灰色的尘埃在冰冷的星光下无声飘落。萧刻背着昏迷的光辉,每一步都深深陷入这片陌生星球松软而贫瘠的表层。她周身光芒黯淡,唯有那双金色的兽瞳,在昏暗中坚定地望向远方——那里,源自意志结晶感应到的能量信标,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持续散发着微弱却清晰的指引。光辉伏在她背上,意识混沌,偶尔会因为体内诅咒的刺痛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他左臂伤口的紫黑色能量被一层薄薄的金色意志薄膜暂时封印,不再剧烈扩散,但那冰冷的恶意依旧透过薄膜隐隐传来,侵蚀着他的光能,也消耗着萧刻维持封印的心神。“水……光……”光辉在昏迷中模糊地呓语,十字星眼灯偶尔会无力地闪烁一下,流露出本能对生命能量的渴求。萧刻沉默地调整了一下背负他的姿势,让他更安稳些。她没有回应他的呓语,只是更加快了脚步。她能感觉到,光辉的生命光焰正在诅咒的侵蚀下缓慢而持续地衰弱,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他们穿越了广袤的灰色荒原,翻越了由未知金属构成的、如同巨兽脊梁般的山脉。这片星域死寂得可怕,除了风声和尘埃,再无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信标的指引却始终清晰,引领着他们走向这片荒凉区域的深处。数日(根据星球自转估算)的跋涉后,眼前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前方的大地不再是单调的灰色,开始出现一些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如同水晶簇般的奇特矿物。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粒子也变得活跃了一些,虽然依旧稀薄,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真空。信标的波动在这里变得强烈起来。终于,在绕过一片巨大的、如同镜面般平滑的幽蓝水晶壁后,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沉稳如萧刻,金色的兽瞳也不由得微微收缩。那是一座……城市的遗迹。巨大的、由某种类似黑曜石和幽蓝水晶混合构筑的建筑残骸林立着,风格奇诡而宏伟,充满了流畅的曲线和尖锐的棱角,与光之国或者任何已知文明的建筑风格都截然不同。许多建筑已经崩塌,断裂处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瞬间切割。街道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一些类似交通工具的残骸静静地停泊在原地,早已失去了所有能量反应。整座城市死寂无声,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苍凉的能量残留。仿佛在很久以前,某种突如其来的灾难将这里的繁华与生机瞬间定格、湮灭。而那股指引萧刻前来的能量信标,其源头,赫然来自于城市中心那座最高大的、形似某种宗教或科研建筑的尖塔顶端。那里,一点柔和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白金色光芒,在这片幽蓝与黑暗主宰的遗迹中,显得格外醒目。萧刻没有贸然进入。她将光辉轻轻放在一块巨大的水晶残骸后方,让他倚靠着,自己则潜伏在阴影中,仔细观察着这座死城。兽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除了风声,只有死寂。但萧刻的直觉却在发出警告。这片遗迹,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那萦绕不散的悲伤能量场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活性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意志之力,如同无形的触须,轻轻触碰最近的一栋建筑残骸。嗡……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排斥感立刻反馈回来!那建筑残骸表面的幽蓝水晶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整座城市的能量场都随之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涟漪!不是陷阱,更像是一种……防御机制?或者说,是这座城市残存意识的排斥?萧刻收回意志之力,眉头微蹙。强行闯入,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但信标近在眼前,光辉的状态也无法再拖延。就在她权衡之际,异变发生!城市街道的尘埃突然无风自动,如同被无形的扫帚清扫般,向两侧分开!紧接着,地面上那些幽蓝的水晶脉络逐一亮起,光芒如同流动的血液,迅速汇聚,在萧刻前方不远处,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由纯净光能构成的人形轮廓!这轮廓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是一个散发着温和白金色光芒的、类似远古光之战士形态的虚影。它悬浮在离地半米的高度,静静地“注视”着萧刻和她身后昏迷的光辉。没有敌意,也没有善意,只有一种古老的、如同程序般运行的审视。一个苍老、平和,却带着无尽疲惫与沧桑的意念,直接响彻在萧刻的脑海,使用的是一种极其古老,但凭借光之战士的本能可以理解的语言:“外来者……背负着‘虚无之噬’的诅咒……汝等,因何踏足‘静滞之都’科拉达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