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用手肘和膝盖支撑着冰冷湿滑、硌人生疼的鹅卵石,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向河岸更高处的、植被更加茂密阴暗的阴影处爬去。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暴露的、毫无遮掩的河滩,峡谷上方的无人机群可能随时会掉头回来,或者有地面部队沿着河岸进行拉网式搜索。
每移动一寸距离,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极度的虚弱。湿透的衣物沉重地拖拽着他,岩石尖锐的棱角无情地刮擦着他早已破损的皮肤,留下新的、火辣辣的血痕。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凭借着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的、顽强的意志力,如同一条受了致命伤的蚺蛇,在泥泞和碎石间,艰难地、执着地挪进了河岸上方一片茂密的、散发着刺鼻腐殖质气味的灌木丛最深处。他最终瘫倒在厚厚的、潮湿冰冷的落叶层上,张大嘴巴,如同离开水的鱼,剧烈地、痛苦地喘息着,感觉最后一丝气力也如同沙漏中的细沙,彻底流尽了。
【剩余寿命:55天 22小时 18分 05秒】。
系统界面上那鲜红的、无情跳动的数字,冰冷地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他仅仅昏迷或失神了很短的时间。
不行!绝对不能睡!在这种状态下睡过去,很可能就永远醒不来了!
他强打精神,凝聚起涣散的意志,开始艰难地内视检查自身的状况。左腿的伤口,之前仓促包扎的纱布早已被河水和脓血浸透,松散开来,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伤口边缘红肿外翻,颜色暗红,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情况显然在恶化。手上的擦伤和割伤也火辣辣地疼。更糟糕的是,失温症的症状开始明显出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打颤,意识一阵阵发飘,有再次坠入黑暗的倾向。
他猛地想起哑巴在岩洞中,用那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教给他的、通过按压特定穴位和调整诡异呼吸节奏来对抗剧痛、延缓失温的原始技巧。他咬紧牙关,用拇指的指甲死死抵住大腿内侧某个隐秘的、关联着痛觉神经的穴位,用力按压下去!一阵剧烈的、酸麻胀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半身,反而暂时压制了伤口处那尖锐的、持续的锐痛。他同时调整呼吸,尝试进行哑巴所教的、浅而急促的胸式呼吸,尽量减少热量的散失,并集中全部精神,引导那微弱的“基础格斗本能”中关于气息流转、激发潜能的模糊记忆碎片,试图从身体这具即将熄灭的炉灰中,再压榨出最后一丝可怜的热量。
时间在极度的痛苦和煎熬中,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或许是意志力的作用,或许是技巧起效,身体的剧烈颤抖稍微平息了一些,虽然依旧冰冷,但意识总算清晰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飘忽。他必须尽快处理伤口,否则感染和持续失温,会在他到达“鬼哭涧”之前就要了他的命。
他再次艰难地打开那个沉重的背包,凭借记忆和触感摸索着。找到了!那个带着斑驳红十字标记的、冰冷的小铁盒!他颤抖着打开盒盖,里面用油纸分门别类包着的纱布、绷带、还有那小瓶救命的高度白酒和一包珍贵的磺胺药粉都安然无恙,密封得很好,没有进水的迹象。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腐烂树叶和泥土气息的、冰冷的空气,开始进行这场一个人的、残酷的外科手术。他用匕首割开腿上那早已和皮肉黏连、湿透肮脏的旧绷带,伤口彻底暴露在冰冷潮湿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拧开白酒瓶的盖子,浓烈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弥漫开来。没有犹豫,他捡起地上的一截枯树枝,塞进嘴里死死咬住,然后,心一横,将冰凉的、如同液态火焰般的透明液体,直接浇在狰狞的伤口上!
“呃啊啊啊——!”难以形容的、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伤口上的极致剧痛,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全身每一条神经!他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弓起,喉咙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被刺穿的野兽般的惨嚎,汗水如同泉涌般瞬间浸透了他刚刚有点干燥的内衫!他死死咬住口中的木棍,牙龈崩裂,咸腥的血水充满口腔,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扛过了这波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