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目光重新落回那份关于碎叶新城进度的卷宗上,墨字却仿佛被方才河北送来的血腥气浸染,变得模糊而沉重。
安禄山这柄悬在大唐脖颈上的利刃,被河北世家用“捧杀”之策养的愈发锋利,愈发临近出鞘之日。
而西域大食,业已临近改朝换代之期。
若是两面同时起事,西域恐难应对。
时不我待!
思及此,李琚猛地起身,颀长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冷硬的阴影。
他几步踱到悬挂的巨大西域舆图前,目光掠过龟兹广袤的屯田标记,最终落在遥远的碎叶城位置。
“王胜!”
“属下在!”
王胜再次应声,躬身待命。
李琚眯起眼睛,吩咐道:“你马上持本王手令,即刻赶往碎叶督造局与龟兹屯田使衙门。”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告诉他们,碎叶新城堡主堡、三处棱堡及军械工坊,工期再压缩三成!所需钱粮、民夫,着李相统筹,不惜一切代价予以保障!延误者,军法从事!”
“龟兹屯田,今春务必将新垦荒田翻倍!所有冬灌水渠,增派三倍兵卒民夫日夜巡护,确保春播无虞!告诉屯田使,今秋粮仓不满,他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命!”
王胜心头一凛,感受到李琚话语中那几乎化为实质的紧迫感,不敢有丝毫怠慢,抱拳领命,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李琚独自伫立在舆图前,指尖划过龟兹与碎叶之间那片广袤却标注着“待垦”、“待筑”等提示词的空白区域。
炭火映着他侧脸,明暗不定,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燃烧着无声的烈焰。
安禄山的屠刀已高高举起,留给他在西域这盘棋局上落子的时间,不多了。
而且西域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多少也有了些家底。
也是时候,加快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