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虚观内,夜色如水。
姜闻独坐于静室之中,心神沉入识海。
但见那石碑中,香火之力的数值,已赫然突破五百万大关。化作一片氤氲的金色云霞,翻涌不息,内中似有无数虔诚祈愿之声隐隐传来。
而...
夜雨如织,细密地洒落在观阳镇的青瓦屋檐上,敲打出一片淅沥声。道观前那口铜钟在风中轻轻晃动,钟舌却未触壁,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禁锢。一道身影悄然立于钟下,披着褪色的灰袍,手中提着一盏纸灯笼,火光摇曳,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出长长的影。
那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苍老却清癯的脸庞,眉心一点朱砂痣隐隐泛光。他将灯笼置于石阶之上,双手合十,低声念道:“十年了……你还在撑吗?”
话音落时,钟身忽然一震,一道极细微的金纹自底部蔓延而上,如同活物般游走一圈,旋即隐没。老者闭目,指尖轻抚钟面,似在感应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眸中竟有泪光闪动。
“你还活着。”他喃喃,“可代价太大了。”
这人名叫玄微子,曾是百年前卫州一带赫赫有名的散修真人,因逆推《归墟图录》触怒天机,遭雷劫毁去半身道基,自此隐居荒野,再不出世。但他与姜闻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三年前那个雷雨夜,正是他在冥冥感应之中,将一本残破的《玄牝妖经》托梦送入姜闻梦中,助其开启修行之路。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只觉心头有一根线,始终牵向那座从未见过的道观。直到十年前望月城崩塌、天地异象频发,他才终于明白:那不是巧合,而是命运之轮开始转动的征兆。
“你以身为锚,镇压归墟,可你知道外面已经乱了吗?”玄微子声音低沉,带着痛意,“璃渊界的气息并未彻底断绝,它们像种子一样,藏在人心最阴暗的角落里生根发芽。有人开始祭祀虚影,供奉‘无光之主’;有宗门暗中挖掘望月城废墟,妄图重启两界通道;甚至连朝廷都派出了‘巡幽使’,打着净化邪祟的旗号,实则搜罗一切与道观有关的遗物……”
他顿了顿,仰望漆黑的夜空,“他们不懂。真正的邪祟不在域外,而在贪欲本身。你封印的是深渊,可人心若堕,比深渊更可怕。”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白衣女子缓步而来,手中依旧捧着三支清香。她看见玄微子,并未惊讶,只是静静走到香炉前,点燃香火,插进炉中。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玄微子轻声问。
白镜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铜钟上。“它在呼唤。”她说,声音如冰泉滴石,“不是用声音,而是用……记忆。每到子时,我就会梦见那座道观,看见他在锁链中盘坐,鲜血染红了蒲团。可他的嘴角一直在笑。”
玄微子沉默良久,终是叹道:“那是‘承愿之痛’。当一个人背负太多人的希望,灵魂便会承受反噬。他越是坚定,伤得越深。若无人接续他的意志,迟早会被自己的信念磨灭。”
“所以我们要重建道观。”白镜转身望着他,眼中寒光乍现,“不只是这一座小镇上的仿制建筑,而是真正能与归墟共鸣的‘通界道场’。你要帮我。”
玄微子摇头:“难。道观的本质并非砖瓦木石,而是‘信’的凝聚。没有足够纯粹的信仰之力,哪怕建起千座庙宇,也不过是空壳。”
“那就种下信仰。”白镜冷冷道,“从孩子开始教起,从每一户人家的香案前说起。告诉他们姜闻是谁,告诉他为何消失,告诉他们守护的意义。十年不行,就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