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然攥着那枚刻有星图的玉佩,脚步在青石板路上走得又急又沉。据点里的风带着山间的凉意,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可他却丝毫没感觉到冷 —— 心里翻涌的情绪太满了,有重逢父亲的激动,有解开多年疑惑的释然,更有对书遥的忐忑。
该怎么跟她说?
他想象过无数次书遥听到真相的反应,是会哭,会生气,还是会像以前每次遇到大事时那样,先冷静地问清缘由?五年前父亲 “葬礼” 上,书遥趴在他怀里哭得几乎晕厥的模样,至今还清晰地刻在他脑海里,那是他第一次见向来冷静的书遥那样崩溃。
越靠近居住的院落,陆景然的脚步越慢。院门口挂着的蓝布帘被风吹得轻轻摆动,隐约能看到里面透出的暖黄灯光,那是书遥习惯在傍晚时点上的油灯,说暖光看得久了眼睛不酸。
他站在院门外深吸了口气,抬手敲了敲木门,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书遥,是我。”
门内很快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蓝布帘被掀开,书遥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她穿着简单的浅灰色布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还拿着半张没看完的维度能量分析报告,看到陆景然时,眼底瞬间漾起温柔的笑意:“回来啦?今天去勘察据点布局还顺利吗?我煮了你喜欢的莲子羹,刚温在灶上……”
话说到一半,书遥的笑容渐渐淡了。她敏锐地察觉到陆景然的不对劲 —— 他的眼眶还有些泛红,指尖攥得发白,连平时总是带着沉稳的眼神里,都藏着一丝慌乱和犹豫。
“怎么了?” 书遥放下手里的报告,上前一步,伸手轻轻碰了碰陆景然的胳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景然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喉咙又开始发紧。他张了张嘴,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伸手,把书遥的手轻轻握在掌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书遥,有件事…… 我要跟你说,一件很大的事。”
书遥的心猛地一沉。她认识陆景然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她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拉着他走进院子,把油灯的灯芯调亮了些,又拉着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轻声说:“你慢慢说,我听着。”
陆景然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积攒勇气。他抬手,把一直攥在手心的玉佩递到书遥面前:“你还记得这个吗?”
书遥低头看向那枚玉佩,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星图纹路,眼神里满是疑惑:“这纹路…… 跟你小时候戴的那枚玉佩很像,可又有点不一样。这是……”
“是我爸给我的。” 陆景然的声音轻轻落下,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打乱了书遥的思绪。
书遥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陆叔叔他……”
“他没死。” 陆景然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今天长老跟我提了一句,说据点里可能有我爸的踪迹,我就去找了。在能量通道尽头的那间密室里,我见到他了,他还活着,这些年一直在据点里研究对抗星穹的方案。”
书遥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陆景然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到 “开玩笑” 的痕迹,可陆景然的眼神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没死……” 书遥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五年前的记忆突然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 殡仪馆里冰冷的灵堂,黑白照片上陆叔叔温和的笑容,陆景然抱着骨灰盒时僵直的背影,还有她自己哭到缺氧,被送进医院时模糊的视线……
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那些支撑着彼此走过最难熬日子的信念,怎么突然就成了一场 “假死”?
书遥的指尖开始发凉,她下意识地抽回了被陆景然握着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所以…… 五年前的葬礼是假的?我们那么难过,那么辛苦地撑着,都是因为他的‘假死’?”
陆景然看着书遥眼底迅速泛起的红血丝,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急切地抓住书遥的手:“书遥,你听我解释,他不是故意要骗我们的。星穹当年威胁他,说要么交出维度秘密,要么对我们下手,他也是没办法才选择假死的!”
“没办法?” 书遥的声音提高了些,眼眶彻底红了,“他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有多难过?你爷爷因为他的‘死’,一夜之间白了头,你那段时间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连饭都不吃,我看着你那样,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