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6章

    神殿之内，时间失去了意义。

    李长夜为我们开启的训练，与我过去经历的任何一种修行都截然不同。

    它不涉及能量的积累，不关乎法则的领悟，而是更深层次的，对于“存在”本身的解构与重塑。

    “忘掉你们过去所有的战斗方式。”李长夜的声音在空旷的神殿中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曾经的力量，无论是阿难陀舍沙，还是十道轮回，都只是在‘黑手’与‘棋手’制定的规则框架内运作的工具。”

    “而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学会如何跳出棋盘，去审视，甚至......改写规则本身。”

    训练的第一阶段，被李长夜称为“沉浸”。

    他和梁凡和我，盘坐在神殿中央。李长夜要求我们主动，且有控制地，去重新进入“灰色奇点”的雏形状态。

    这比在最终决战中那玉石俱焚的融合要困难百倍。

    那一次，我们是放弃了一切，将自我彻底投入到毁灭的洪流中。而这一次，我们既要触摸到“悖论”的核心，又要保持住“陈三生”与“梁凡”的独立意识不被磨灭。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走钢丝。

    我闭上双眼，意识开始下沉。很快，熟悉的感觉涌来——那种自我正在消融，边界正在模糊的空虚感。

    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之所以为“我”的一切，都像是被投入了强酸之中，开始分解。

    恐惧，是第一道难关。本能的，对于“不存在”的恐惧。

    “守住你的核心！”李长夜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我的意识之海中炸响：“记住你为何而战！记住你想要守护的一切！那是你们在这片终极混沌中，唯一的锚！”

    我心中一凛。青萝的笑颜，战友们的面孔，那些在毁灭中逝去的无辜生灵的哀嚎......

    这些画面在我即将消散的意识中闪过。它们化作了一根坚韧无比的缆绳，将我那即将飘向虚无的意识，死死地拽住。

    我稳住了。

    在我身旁，梁凡的呼吸也变得粗重，显然他也在经历着同样的煎熬。但他的意志如同一块磐石，在惊涛骇浪中屹立不倒。

    当我们勉强稳定住自己的意识后，眼前的“世界”变了。

    不再有神殿，不再有石柱，不再有光。

    “去感受它们，理解它们，但不要被它们同化。”李长夜的指引在继续，

    就这样，日复一日，我们沉浸在这种枯燥而又凶险万分的训练中。

    我们的身体虽然在神殿中静坐，但我们的意志，却在亿万个世界的生灭中轮回。

    三个月的时间，在体感上，却仿佛过去了三万年。

    当我们再次睁开眼睛时，整个世界在我们的感知中，已经截然不同。

    我能“看”到神殿的石柱并非静止，而是由无数个“规则”的念头以极高的频率震动而维持着形态。

    梁凡则能“听”到空间本身，因为我们的存在而发出的细微的、不和谐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