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健身会所,如今靠着开窗通风,还有里面消毒水混杂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也压制不住那淡淡的血腥味。
不过比起一开始,已经要好了许多,起码待在里面不会难受了。
一些设备和墙壁上残留的一些血印,...
林昊咬了一口前腿,油脂顺着指缝滴落,在烤盘边缘凝成一圈微黄的油渍。他没急着咽下去,而是眯着眼睛咀嚼着肉纤维里渗出的野味腥香,像是在辨认某种久违的气息。
“水坝集……那边的情况比预想中稳定。”易蜂舔了舔嘴角的油,声音压低,“我今早绕着外围走了一圈,发现他们已经在引渠灌溉了,田埂都垒好了,还有人在用铁丝网围篱笆。听说第一批秧苗已经下地,是从小齐带过去的耐旱种。”
赵晓雯轻轻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番薯,眉头微蹙:“可深渊里的季节明明还没入春,土地都冻着,怎么种得活?”
“不是靠自然。”聂依终于吃完最后一口,把番薯皮扔进角落的铁桶里,拍了拍手站起来,“他们的装备栏有‘恒温培育箱’,三级绿装,能模拟二十四小时光照和适宜湿度。我亲眼看见一个老农模样的人从栏里取出一排育苗盘,根系都已经扎透了。”
林昊眼神一闪。
他知道这种装备??在大齐黑市上标价三千信用点,且限购。普通人一辈子都攒不够,但在水坝集,竟成了基础农业配置。
“说明那边资源分配更集中。”他缓缓道,“不是靠个人抢夺,而是集体统筹。我们这边还在为一口吃的打得头破血流时,人家已经在规划秋收了。”
空气沉默了一瞬。
马明一直缩在沙发角落没说话,此刻忽然开口:“那……咱们是不是也该换个活法了?”
没人回答他。
但每个人心里都在翻腾。八个月前,他们还在为一顿泡面争得你死我活;现在听着别人谈耕种、谈灌溉、谈收成,恍如隔世。
林昊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帘子。晨光斜照进来,映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尘。楼下街道上,周丰正带着几个新归附的人清点物资,一辆用超市手推车改装的小货车吱呀作响,上面堆满了罐头和瓶装水。
远处,商场方向升起几缕炊烟。
“七百人……”林昊喃喃,“加上大区近千,我们八百出头,健身房剩不下两百。表面看是四足鼎立,实则我们才是最孤立的。”
“因为我们守着传送点。”易蜂接话,“谁都想进来,谁都不愿让我们轻易出去。徐刚和陈老虎敢收过路费,就是吃准了这一点??你不让我安稳拿货,我也让你寸步难行。”
“但现在不同了。”林昊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他们怕我们,不是因为人数,而是因为我们能杀人。昨晚那一晚,我已经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不可预测的暴力’。”
赵晓雯微微一颤。
她知道林昊说得轻描淡写,可那一夜的血腥她至今未散。棍棒砸碎骨头的声音,喉咙被刺穿的闷响,还有王程倒下时眼中最后的错愕……这些画面像烙印刻在脑海。
“所以接下来?”她问。
“去水坝集。”林昊语气平静,“带上可靠的人,组建队伍。我不求掌控全局,但至少要有话语权。否则下次再来个‘王程’,我们还得靠杀戮维稳?那和疯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