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贴在金属门上,冷气顺着手指往上爬。通道里很黑,只有偶尔闪出一点蓝色火花,照出三个人影子。空气里有股烧焦的味道,还有一点奇怪的甜味。
他站在最前面,身体绷得很紧。艾德琳在他左边半步远,呼吸很轻,手一直放在腰上的刀柄上。她不停地看四周的阴影,耳朵微微动着,听有没有奇怪的声音。凯莉斯靠着墙站着,胸口慢慢平静下来,但她的手还是紧紧抓着那块水晶碎片,指节都发白了。
他们没去南区休息的地方。
广播响了三次,一个机械女声一直在说“威胁解除”“所有人撤离”,语气很冷。上面走廊传来七次脚步声,皮靴踩在金属地板上,整整齐齐,像训练过的队伍,不像打仗的人。没人追下来。
这不对劲。
雷煌眯起眼睛,咽了下口水。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醒了——不是紧张,也不是战斗的感觉,而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好像血液里藏着什么,在被人唤醒。
“你的手在发光。”艾德琳低声说,声音几乎和电流声混在一起。
雷煌低头看左手。皮肤下面又出现了蓝光,顺着血管走,像是活的一样。他握拳,光从指缝里透出来;松开手,光又慢慢冒出来,有点温温的。
这不是电,也不是普通的能量反应。
它像……记忆。
“我刚才破门的时候,拳套炸了。”他说,声音有点哑,“那一击之后,身体就不一样了。伤口好得太快,像被焊上去的。医疗组查不出原因,扫描显示我的细胞变得特别活跃,线粒体也变了。”
他抬起手臂,袖子破了,露出一道已经愈合的伤口,边缘非常光滑,不像自然长好的,倒像是用高科技工具瞬间接上的。
艾德琳摸了摸脖子上的疤。那里最近总跳,像有人在拉一根看不见的线。她闭上眼,想起昨晚做的梦——
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镜子。每个镜子里的她都不一样:有的穿着黑色制服,披着带字的斗篷;有的戴着红色眼睛的机械面具;还有一个……没有脸,只有一片黑。那个“她”对她说话,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你还没选好身份。”
醒来时,她的心跳有两个节奏。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不属于她。
“我也变了。”她说,声音有点抖,“不只是身体。我开始梦见我没经历过的事,看到我没去过的地方。那些画面太清楚了,不像做梦,倒像是……别人塞进我脑子里的记忆。”
凯莉斯终于把胸前的水晶碎片拿了出来。原本是一整块,现在裂成两半,断口很乱,像是里面压力太大爆开的。中间渗出一滴淡蓝色的液体,晶莹透明,浮在空中几秒才落下。
“这不是血。”她说,声音冷静,“是灵骨科技的活性液。只有觉醒到很高层次才会分泌。这种状态通常要修炼一百年才能达到。”
她看着雷煌:“但我们活下来还不到十二小时。”
雷煌盯着那滴蓝液落地,打在金属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声,像钟轻轻敲了一下。
那一刻,他听见了一声钟响。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从骨头里传出来的。低沉、悠远,像某种仪式开始了。
“我们以为阻止了一场实验。”他说,“但现在看,更像是触发了什么。”
艾德琳点头,眼神严肃。“我在审判庭处理过十七起类似事件。每次我们都以为结束了,几年后同样的符号、仪式、能量又出现了。就像割草,刚清完一片,另一片马上长出来。这次也一样。封印停了,但知识还在。只要有人知道怎么唤醒,它就会再来。”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这一次……我觉得我们不是‘幸存者’,而是‘启动器’。”
凯莉斯闭上眼,把水晶碎片贴在额头上。冰凉的感觉让她一颤,接着一股热流从眉心扩散到全身。她的眼睛变成银灰色,像月光照着湖面,呼吸变得很浅,几乎感觉不到。
画面来了。
无边的雪原,狂风吹着冰渣飞舞。中央立着一座塔,通体黑色金属,顶端插着一根刻满符文的柱子——和他们毁掉的那个一模一样。但这里的能量更强,结构更完整,塔底周围有复杂的环形阵列,地面裂开,露出地下的巨大机械网络。
很多人跪在塔前,穿的衣服各不相同——有现代军装,也有古老祭司袍,还有半机械的身体。他们动作一致,嘴里念着一种语言,音节扭曲,像是人类话和某种神秘频率混合在一起。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