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雷煌说。
“但我不能保证他们接到假命令会不会执行。”指挥官盯着他,“如果敌人用我们的频道发指令呢?谁能分清真假?”
雷煌沉默几秒,打开通讯列表,把自己的频道设为唯一可信源,强制推送给所有单位。
> 【所有单位只认此频率,其他一律当干扰。】
“你会被人当成独裁者。”指挥官低声说。
“总比全死强。”雷煌看着他,“打赢之后,你可以亲手把我送上法庭。”
艾德琳突然扶住台子,身体一晃。她重新戴上项圈,里面已经开始发热,烧着她的神经。她咬牙,强行启动灵能,把一段记忆发出去——那是她看到的第一个沦陷世界:大地全是灰,河干了,天上没星星,空气里有铁锈味。城市空了,街上走的“人”脸熟悉,眼神却空洞,像木偶。她希望那个老灵能者能看到。
这是警告,也是求救。
凯莉斯的倒数停在四十七。
她闭着眼,手指还在动。医疗组发现她脑波分裂,像是有两个意识在争控制权——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不是她。有人建议打镇定剂,被艾德琳拒绝。
“她还在连。”艾德琳沙哑地说,“如果切断她,就没人知道时间还剩多少。”
雷煌蹲到她身边,声音放轻:“还能撑多久?”
凯莉斯睁眼,瞳孔发银,像照着别的世界的光。“他们在改规则……原来的路不行了。”
“什么意思?”
“它不是学我们。”她声音弱,“它是让我们变成它的一部分。下一个节点,已经在内部生长……就在你们的系统里,脑子里,信任里。”
雷煌沉默几秒,站起来,走向最后一块面板。那是通往灵族秘密科技的备用通道,传说能连到“源界”,要用血才能打开。他拿出刀,划开手掌,血滴在识别区。
屏幕闪了一下,显示:
> **血脉不足,无法连接**。
他愣住。
这时凯莉斯的声音传来,虚弱但清楚:“不是你的血不行……是门关了。他们切断了回来的路。”
“谁?”雷煌回头。
“我的族人。”她靠着墙,嘴角出血,苦笑,“他们怕我带回去的东西会毁掉最后的净土。所以封了所有通道,宁可看着我们死,也不冒险。”
雷煌盯着屏幕,拳头握紧,指甲掐进伤口,疼让他清醒。
三条外联线路,还是没回应。
主网进度停在38%。
星图上的G-12模型还在转,灯稳定闪着,看起来一切正常。没人注意到,在它的背面,有一道极细的数据流正悄悄流出,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缠上了联盟主服务器的备份口。
不是入侵。
是共生。
是寄生。
是早就埋下的种子,等着开花。
雷煌站在屋子中央,周围是沉默的机器,疲惫的人,破碎的信任。他知道这场仗不只是枪和船的事。敌人不在远处,就在系统的运行中,在每一次信任传递里,在每一个你以为安全的决定里。
他抬手擦掉掌心的血,再次打开通讯模块。
这一次,他不再找任何人。
他向全频段发出一段原始信号——无加密,无识别码,只有一串摩尔斯电码,反复播放:
> ……—…… ——— ···· — —··· ———
> (SoS hxo)
这是撤离信号,也是最后的警告。
他知道,会有人听见。
会有人逃。
会有人反抗。
而他,会选择留下。
因为有些门,必须有人守着。
哪怕门外,已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