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没动。
他的义眼还在扫描空气,数据不停刷新。
指挥室断电了,只有应急灯亮着,出暗红色的光。
这光照在他脸上那道旧伤疤上,从太阳穴斜到下巴,是七年前北境战役留下的。
那时他失去了左眼,也失去了整个连队。
现在这个义眼不只是用来看东西,还能检测很多东西,比如极低频率的声音、微小的粒子变化,甚至能感觉到灵能的痕迹。
刚才他又现了一次信号波动——同样的频率,持续o2秒,间隔6分43秒。
这不是偶然。
他抬起右手,手套已经被他扯掉扔在一边。
金属手指暴露在外,泛着灰色的光。
掌心的符文很烫,像有电流在里面冲,皮肤上出现红色裂纹一样的痕迹。
他知道这是和凯莉斯连接的地方。
只要她还连着什么,这个印记就不会凉。
而现在它不仅没降温,反而越来越热,每跳一次心跳,疼痛就加重一分。
“重点不是声音。”
他说,声音很低,“是节奏。”
这个节奏太准了,准得不像自然生的事,也不像机器出问题。
六分四十三秒,每次都一样,像是倒计时,又像是一种试探。
对方在测试他们有没有反应,在看系统是不是还在监控。
艾德琳站在副控台前,手停在启动键上方,指尖微微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体内的灵能在负荷运行。
她肩甲上的绿渍有点光,那是远古文明留下的结晶,能让她感知空间的变化。
脖子上的项圈贴着皮肤,开始热,但她没有去碰。
她闭上眼睛,灵感能顺着金属结构向外延伸,沿着通风管道往北走,就像看不见的根扎进岩层深处。
她在三段竖井外壁现了残留。
不是灰尘,也不是锈。
是粒子留下的痕迹,带着一种扭曲感——那种会让光线弯曲的东西。
普通设备查不到,只有高阶灵能者才能察觉。
这种东西不会自己出现,只会出现在混沌造物活动过的地方,或者虚界通道打开过的边缘。
她睁开眼,点了点头。
“北侧第三段。”
她说,“那里有过设备运行。”
不是短暂停留,而是持续工作了至少四十分钟。
设备关了之后还有余温,就像锅烧完火后底下还是热的。
雷煌调出基地的地图。
全息投影升起来,地下七层的结构出现在空中。
通风系统像血管一样贯穿其中。
主干道有七条,分支过四十条,非常复杂。
要一个个排查要六小时以上,而且可能触陷阱、自毁程序,甚至是精神干扰场。
他不想派人进去。
活人容易被控制,也容易被当诱饵。
他打开自己的终端,绕开主网日志,直接连上stc残片的底层协议。
绿色代码快滚动,每一帧信息量都很大。
他盯着每次信号的延迟,分析路径和衰减情况。
这种方式很耗脑子,相当于用大脑算复杂数据,一不小心就会头痛欲裂。
但他必须确认信号来源。
汗水从他额头滑下来,滴在控制台上,出轻微的一声“嗒”
。
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所有异常信号的,都在地下三百米。
地图上标的是废弃矿道区,地质不稳定,禁止进入。
那里没有通信节点,按理说不可能出信号。
但数据显示,每次波动都是从那里开始,经过多次反射才出现在别的基站。
敌人用了跳频技术,而且是从地下往上,利用岩石挡住常规探测。
“不对。”
艾德琳走到他身后看屏幕,皱眉,“那个区域早就封死了,连钻机都打不穿最后一层岩壁。
当年我们用等离子熔铸封口,合金厚十二米,不可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那就说明有人打开了路。”
雷煌低声说,眼睛没离开屏幕。
“或者本来就有通道。”
她轻声接话。
两人沉默了。
如果通道一直存在,而他们一直不知道,那就说明这个基地早就被人渗透了。
不是临时闯入,是早就埋伏好了。
所有的重建、重启,可能都在别人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