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结束,意味着更多麻烦的开始。
北海平乱的消息传回朝歌时,正值子时。但仅仅半个时辰后,整个王城就灯火通明——不是宵禁解除,是商王帝辛连夜召集百官,开朝会。
理由是现成的:北海大捷,叛首伏诛,黑潮源头被封印,三百余寒渊族人获救。
桩桩件件,都值得敲钟九响,告慰太庙。
所以当姬北辰跟着雷部残军回到朝歌城外三十里时,看到的不是凯旋该有的篝火与酒宴,而是一支由三千禁卫军组成的仪仗队,以及站在最前方、手捧王旨的丞相商容。
“这阵仗……”姬北辰坐在马上,看着远处绵延的火把长龙,“会不会太大了点?”
“大?”闻仲在他身旁,左臂的绷带已经换过,但黑气仍未散尽,“你太小看这次胜利的分量了。”
老人看向远方王城的方向:
“北海叛乱持续三年,朝廷先后派了七位大将,耗损钱粮无数,都没能平定。袁福通甚至一度打到北海边境,差点威胁到冀州。”
“现在,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带着两个帮手,三个月就把事儿平了——知道这在朝堂上,打了多少人的脸吗?”
姬北辰听懂了。
功劳太大,有时候不是好事。
尤其是在这个派系林立、勾心斗角的朝歌城。
“太师的意思是……”
“意思是,一会儿无论谁给你敬酒,夸你什么,都别当真。”闻仲淡淡道,“朝堂上的人,说话都像在布阵——表面是恭贺,内里可能是试探,甚至是杀机。”
他顿了顿:
“当然,有我在,他们不敢明着来。但暗地里的手段……你得自己防着。”
说完,闻仲一夹马腹,率先朝仪仗队走去。
姬北辰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封赏大典在九间殿举行。
这是姬北辰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是深夜密谈,只有他和帝辛两个人,气氛像地下党接头。这一次,殿内站满了文武百官,灯火通明,每个人的表情都像精心调试过的面具——该笑的笑,该肃穆的肃穆,该惊讶的惊讶。
帝辛坐在王座上,穿着正式的玄色冕服,十二旒玉冠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臣,闻仲,率雷部将士及巡天司掌令姬北辰,北海平乱归来。”闻仲单膝跪地——虽然按他的身份只需躬身,但他还是跪了,这是给全场的态度。
他身后的雷部将领,包括姬北辰,全部跟着跪下。
“平身。”帝辛的声音透过玉旒传来,听不出情绪,“闻太师辛苦了。此战伤亡如何?”
“雷部出征三万,归来两万一千四百二十七人,战损八千五百七十三人。”闻仲报出精确数字,“阵亡将士遗体已就地焚化,骨灰由同袍带回。”
殿内一阵低语。
战损近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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