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被凝重取代。
他大步走出议事堂,对着在风雪中肃立待命的秦战吼道:“阿战!”
“在!
大哥!”
秦战如同标枪般挺立。
“今晚的事,看到了?听到了?”
秦哲的声音如同寒风刮过铁片,“咱们的家底,让人惦记上了!
明天!
天一亮就给我动起来!
第一,把烧出来的‘泥浆’(水泥)!
给我铺!
铺满整个龙原所有主要道路和工坊区地面!
老子要让它寸步难行,再想无声无息摸进来,踩在硬地上给老子出响动!”
“第二!
传我的死命令给所有一万兄弟!”
秦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气,“从现在起,给我把眼睛擦亮!
耳朵竖起来!
盯死!
盯死那些从外面雇来的工匠!
盯死每一个靠近龙原的大唐村民!
谁敢私下打听工坊里的事,谁敢往外传递一个字,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律按内奸论处!
帮规处置!
绝不姑息!”
“第三!”
秦哲指向远处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尚未完全合拢的围墙轮廓,“围墙!
给我日夜赶工!
三班倒!
人停活儿不停!
必须尽快合拢!
围墙建好之后,上面也给老子安排人!
同样是三班倒!
昼夜不息地给我看着!
每段墙头,给我配上‘千里眼’(望远镜)!
我要龙原周围方圆几里,一只耗子跑过去,都得给我看清楚是公是母!”
他猛地转向秦战,目光如电:“秦战!
龙原的布防,你给我亲自抓!
亲自布置!
岗哨怎么排?巡逻路线怎么走?暗桩怎么埋?我要万无一失!
再出现今天这种被人摸到眼皮底下画地图的事,”
秦哲的声音冰冷如刀,“我拿你是问!
帮法伺候,绝不留情!
听见没有?!”
“是!
大哥!”
秦战胸膛一挺,眼中闪过坚毅和狠厉,“阿战拿脑袋担保!
绝不会有下一次!
谁敢再来,我扒了他的皮!”
“去吧!
都动起来!
这次是侥幸!
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秦哲挥挥手,看着秦战迅消失在风雪中,去传达那一道道森严的指令。
很快,整个龙原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
尖锐的哨声再次划破夜空,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威严!
各个营房和工坊灯火次第亮起,人影幢幢。
严厉的命令被层层下达,紧张的气氛如同无形的冰层,在风雪中迅蔓延、冻结。
一万秦族兄弟,被彻底动员起来,如同一架庞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运转,构筑属于他们的钢铁壁垒。
秦哲独自站在窗边,望着风雪中忙碌起来的光点,听着隐约传来的号令声,紧锁的眉头并未舒展。
危机远未解除,世家、后宫、西突厥…暗处的敌人环伺。
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尽快把龙原打造成一个真正的、滴水不漏的堡垒。
“但愿…还能有足够的时间…”
他低声自语,眼神投向长安城皇宫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皇帝那边,又该是如何一番光景?
长安城,太极宫,甘露殿侧殿。
夜已极深,风雪拍打着紧闭的雕花木窗。
殿内温暖如春,兽炭在巨大的鎏金铜炉里静静燃烧,散出松木的清香。
韦贵妃(韦珪)只穿着单薄的月白色寝衣,外罩一件轻软的狐裘,云鬓微松,斜倚在软榻上。
她面前摆着一盘残棋,玉指拈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看似在沉思棋局,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向殿门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殿门无声地滑开。
一身玄色常服、肩头还沾着未化雪花的李世民,在李君羡无声的护卫下,大步走了进来。
他脸色平静,甚至比平日更显温和,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如同冰封的湖面,不起波澜,却蕴藏着刺骨的寒意。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