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暗夜榴籽破诡踪(2 / 5)

>我屏息,侧身,将耳朵尽可能地贴近冰冷的窗框壁板。

坚硬粗糙的墙面挤压着我的颊骨,凉意直透骨髓。

感官在这个狭窄的节点被无限放大,如同天线,竭力捕捉着窗外那片巨大黑暗里可能泄露的任何一丝危险的频率。

时间,在这种高度绷紧的戒备下,流动得极其怪异。

每一秒都似乎被无限拉长,拉得人心焦如焚,又被恐惧的重量无限压缩。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咚咚,咚咚,像沉闷的战鼓在催促,每一次鼓点都敲在耳膜上。

指尖无意识地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惨白凹痕,似乎这样能汲取一丝虚幻的力量,或是通过疼痛强行维系住那即将绷断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世纪,也许只有弹指一瞬。

终于,一种异样的声音刺破了夜的背景噪音,粗暴地撕裂了过度紧张的寂静。

声音来自街面。

起初极细微,像微风拂过石子路,若有若无。

但这细微感转瞬即逝,迅清晰、稳定下来。

嗒……嗒……嗒……

节奏感!

一种极其清晰、刻板、甚至是肃杀的节奏感!

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距离,用最精准的节拍器掐算过间隔,均匀、冰冷、沉重地敲打着地面。

这绝非醉汉的踉跄,更非流浪猫的轻盈探索,也不是普通夜归人的随意步履。

这声音,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目标感”

,如同冰冷的锋刃在磨刀石上有条不紊地划动,正以一种缓慢、稳定、压倒性的姿态,朝着我们这栋孤零零的公寓楼,精确地逼近!

每一个“嗒”

声都精准地踩在我的心跳节拍上,更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窜起,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像被冻结在了冰窟里。

来了!

比预想的还要快!

还要直接!

他们根本没有耐心等到天亮!

我几乎是弹射起来,所有因久候而累积的疲惫被瞬间点燃,化作肾上腺素燃烧的火焰。

两步便冲到小蝶的房门口,没有任何犹豫,手掌猛地推开那虚掩的缝隙。

屋内一片漆黑,但我知道她肯定醒着,和我一样在侧耳倾听那死神的脚步声。

“小蝶!”

我的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每一个音节都被紧张的情绪撕裂,“醒醒!

外边…有情况!

脚步声!”

黑暗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回应,短促、冷静,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

随即是布料摩擦的悉索声,迅捷而干练。

不到十秒,她纤细的身影已经从门内掠出,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旁。

她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衣衫已经整齐如常,眼中毫无惺忪睡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潭,倒映着窗外渗透进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昏黄光晕。

她的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指节却不自觉地微曲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微微扬起下巴,示意窗口。

我们并肩而立,像两支蓄势待的标枪,缓慢而无声地移动到那扇面向街道的窗前。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雷鸣般的心跳上。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吸进的不是空气,而是冰碴,肺腑都被刺得生疼。

我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指尖触碰那冰冷的、覆着水汽的玻璃。

小心翼翼地,像拂开一层极其脆弱的薄纱,又像揭开致命陷阱的伪装,一点,一点,将那厚重的墨绿色绒布窗帘拉开了一条窄缝。

几乎是同时,我俩屏住呼吸,将眼睛凑近了那条窄窄的光隙。

街道仿佛沉睡了,被一种不寻常的寂静包裹。

稀疏的路灯光晕病恹恹地泼洒在湿漉漉的鹅卵石路面上,反射出零星、诡异的光斑。

在这片朦胧与暗影交织的舞台上,两个突兀的影子,如同从最深沉的噩梦中剥离出来的墨块,粘稠、缓慢、僵硬地挪动着。

它们并非从远处的街角走出,而是仿佛凭空溶解在公寓楼门前的夜色里,一寸寸地凝实,没有,也没有过程,只有那坚定而诡谲的目标——我们的窗扉。

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

这个距离,足以在昏暗中辨认出一些令人胆寒的非人轮廓——它们的移动极其不自然,像是提线木偶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或者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