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倒悬在马身上,赤兔再次狂奔,侯景的头拖曳在草地上,像犁地的耒耜。
“不好!”慕容绍宗大喊一声冲进校场。
“阿龙!”那小姐惊呼一声跑向烈马。
慕容绍宗挡在奔马的前方,立定提气。
“慕容小心!”段长常大叫之时,见烈马已冲到慕容绍宗的跟前,他挺直脖子、瞪圆双眼,惊待一下猛烈的冲撞。
就在烈马撞上来之际,慕容绍宗一个侧身闪躲,让过奔马,伸手一抓,拽住缰绳。马头被强力拽回,但烈马仍顽强前奔,慕容绍宗被迫奔跑。段长常率先冲了过去,其他人紧跟其后。此时,但见一人飞身上马,烈马蓦地放慢了脚步,没跑几步,就平静地停下。
刚站稳的慕容绍宗正要去解救侯景,只见马上的人一弯腰将侯景放下。
“侯英雄,你怎样了!”首先冲过来的是那个婢女,她焦急地抱起侯景的头。段长常等人围上来一看,侯景已昏厥不醒。
“阿傉,去叫郎中。”马上人跳下来说。
“是。”叫阿傉的婢女立即跑开。
“昭君呀,太冒失了!没受伤吧?”段荣面带责怪神情地说。
“大姐夫,我没事。看看那人咋样了?”娄昭君平淡地说。
“谢谢娄姑娘出手救了我的属下!”段长常向娄昭君施礼说。
“不必谢我,段戍主。救人的是那位英雄。”娄昭君还礼说,眼睛看向慕容绍宗。
“慕容兄弟是真英雄啊!”段荣向慕容绍宗竖起大拇指,接着又故作遗憾地说,“可惜今天不是英雄救美哦。”
娄昭君的脸泛起一丝红晕,慕容绍宗也面带尴尬。
“快让开,郎中来了。”阿傉领着郎中跑过来。
郎中仔细诊断后,抬头对娄昭君说:“小姐,他头部受伤严重,需要卧床治疗调养,不宜受颠簸。”
“段戍主,能否将小兄弟留在我娄家治疗休养?”娄昭君诚恳地问。
“求之不得,能在娄家治疗,是侯景的福气。”段长常真诚地感谢道。
“娄家小姐,阿景就托付给你了,请悉心照顾好他。”刘贵方从惊乱中缓过劲来,语带哭腔地恳求说。
“放心吧,兄弟!有阿傉在,你的阿景兄弟一定不会受委屈。”娄昭君边说边用眼瞟阿傉,阿傉的面已绯红,娄昭君憋住笑又说,“阿傉,还不叫一副担架来。”
阿傉低着头跑开。
娄家设宴款待段长常及部下,娄内干司徒简单应酬了一会,就让大女婿段荣招待众人,自己则闷闷不乐地去看躺在病床上的侯景。他端详昏迷的侯景,见他眉浓额宽却天庭凹陷,鼻梁坚挺却形若鹰钩,嘴大齿白却唇薄颏短,感觉此人面相矛盾、性情复杂,前途莫测、富贵难料,绝非好女婿的人选;再回想女儿昭君对此人的态度,只是关心照顾,并无倾慕动情。娄司徒既感庆幸,又觉失望,女儿的姻缘仍无着落。阿傉也看出小姐对侯英雄只有同情,没有爱恋,阿傉既觉遗憾,更感到喜悦,一棵甜蜜的嫩苗已在她的心房破土而出。
在娄家酒席上,段长常的酒杯中盛的是若有所失的涩酒,段荣的金樽里装的却是兴奋不已的烈酒